东晋北府一丘八
正当千钧一发的危急之时,只听到一声虎吼,如同半空之中炸响了一个霹雳,就连大地都仿佛抖了上一抖:“休伤我哥哥,拿命来!”
一个巨大的身形,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一般地从刘裕的身边奔过,直撞向了那个光头鲜卑骑士,而比他人更巨大的,则是一柄沉重的长柄战锤,那粗大的铁疙瘩头,甚至特意地铸成了一个握着的铁拳的形状,一如这个巨锤的主人,那个一身熊皮,如同铁塔般的巨汉---刘敬宣。
面对冲起来的,全副武装的甲骑,一般人根本是不敢去正面硬挡,更不用说象刘敬宣这样,以一身铁甲包裹的血肉之躯,直接上前硬撞了,就连跟刘裕在拔河的那两个燕军战士,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在生死一线之间,就这么看着刘敬宣飞快地越过了刘裕的身边,直向已经不到七步之外,四蹄如飞的一匹俱装甲骑冲去。
光头骑士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血贯瞳仁,狼牙棒在他的脑袋上已经抡起了几个大圈,带起巨大的动能,直接横着就抡向了刘敬宣,借着战马的冲力,这一下可谓是山崩地裂般的雷裂一击,就算是长安的城墙,也能给这一锤加上巨大的冲力,活生生地给它砸倒了!
刘裕也是双眼圆睁,忘情地呼道:“阿寿当心,别硬来!”
刘敬宣却是不管不顾地哈哈一笑,直接就迎上了前去,战马一声长嘶,双蹄前立,整个站了起来,两只裹着蹄铁的铁掌,生生砸向了刘敬宣的前胸,而那狼牙棒则带着罡风杀气,直接横扫向他的脑袋,两路来袭,都是电光火石一般,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同时抵挡这两样攻击,而直立起来的战马,恰到好处地掩护住了马上那个光头骑士的大半个身体正面,可见此人是何等的战技高超,经验丰富,非如此,又怎么可以当上甲骑俱装的军官呢。
刘敬宣钢牙紧紧地咬着,怒目圆睁,他的大铁锤直接递向了前方,而不是格挡向着脑袋砸来的那个狼牙棒,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刘裕甚至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就这样给人把脑花子打出来的情况,就算北府战士再强装,骨头再硬,也不可能戴个头盔就去硬顶这几十斤重的狼牙巨棒。
非但是刘裕闭上了眼睛,就连那个马上的光头骑士,也是大惊失色,吃惊地吃大了嘴,从马身上探出了头,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一身熊皮,命都不要的硬汉,究竟是何许人也,在北方的冰天雪地,不乏这些一身熊皮虎皮的勇士,这点倒并不让他吃惊,但是熊皮之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他所关注的。
刘敬宣突然大笑了起来:“狗头去死!”
他的大锤本来是向前递,直接砸向马头的,但随着那个光头从马头上现出的那一瞬间,锤子稍稍向上抬高了二寸左右的仰角,刘敬宣的手猛地一扭大铁锤的锤柄,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几十斤重的锤头,突然如同炮弹一般,从锤柄上直接飞射而出,如同一个巨大的铁制实心炮弹,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光头的面门之上。
光头鲜卑骑士的脑袋,那颗划有无数伤痕,让人望而生畏的脑袋,顿时就象一个脆弱的鸡蛋壳一样,给生生砸得粉碎,如此近的距离,这一锤是以破空之势飞出,整个脑袋,直接是给打得在他的脖子上爆炸,红白之物,狂野地在空中四散而喷射,而那个壮实的身体,仍然端坐在马身之上,甚至连抡起狼牙棒的速度,都没有减弱一分一毫。
眼看狼牙棒离着刘敬宣的脑袋,已经不足半尺了,那带起的劲风甚至把刘敬宣的狗熊大衣的熊头给吹掉,露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只马蹄,重重地踏上了刘敬宣的前胸,伴随着护心铁镜破碎的那可怕的金铁交加的声音,刘敬宣的身体,如同被十二级台风正面卷中的一叶小船,整个飞了起来,连人带甲二百多斤的这一大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再次飞越了刘裕的身边,重重地落到了身后的草地之上,而那杆巨大的狼牙棒,就在他飞起的那一瞬间,从他眼前不到半尺的地方扫过,那劲风甚至吹得他的鼻梁都有些歪了。
刘敬宣一边这样飞了出去,一边哈哈大笑:“真他奶奶的刺激,爽!”
刘裕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阿寿,厉害!”他说着,一声虎吼,直接左手猛地一发力,刚才还有点愣神的那个鲜卑骑手,给他这一下发力,生生地拉下马来,而右边那个被刘裕踩着马槊的骑士,顿时就脸色惨白,哪还顾得上管身后的同伴,双手弃了马槊,转身就要逃跑,刘裕的出手如电,左手本来一直挂在手腕之上的别离刀,呼啸而起,去势如流星一般,顿时就从那逃跑骑士的脖子后扎了进去,喉骨碎裂的声音,即使是十步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无力地伸手虚抓了一下,就倒地而亡。
左边的那名落马骑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一条黑大汉,直奔到眼前,高高地抬起了脚,这个骑士可以清楚而恐惧地看到,鞋底之上,已经是血凝成了黑色的块子,刺鼻的腥气,直冲他的脑袋,就在这一脚踏破他脑袋的瞬间,他仿佛能听到一个大笑声:“告诉阎王,杀你的,铁牛向靖是也!”
刘裕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的别离刀,转眼四望,数百名北府军战士,已经冲到了第一排的甲骑俱装面前,与之混战,杀成一团,无法冲锋,原地格斗的甲骑俱装,一切优势都反而成了致命的弱点,高坐马上,行动笨拙,转身不易,而不少北府战士根本不跟在马上抡槊挥棒的骑士硬拼,矮着身子专砍马腿,战马的哀嘶声不绝于耳,刘裕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把肩头挂着的几根马肠往地下一甩,提刀直冲向十余步外的第二线甲骑:“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