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除岁师
范十九爷冲何洛比了个大拇指,补充道:“柳灵郎这种东西麻烦,预事不说,还有感知的能耐,离得近了会给它发现,所以咱们退到这个位置比较安全。”
这位置看得清,但讲话声就没得那么清楚,不过还是能断续听到一些。
那被围住的两人面无惧色,反而像是有把握的轻松的开口,跟带队的关大先生一副商量的口气。
“明人不做暗事,江湖盛传这屋的主人得了个好宝贝,老夫盛德清,最爱长这类的见识,对面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不如喊你主人出来见一见,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我盛德清要是看上眼,肯定给个好价钱。”
关大先生脸色难看,闻言冷哼一声。
真是放肆大胆,夜闯他关府不讲,居然还敢跟自己提强盗逻辑,好像他们才这是这屋主人一样,看中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龙王甲就得拱手卖给他们。就这种理所当然的德行,还给个好价钱?怕到时候就一副看中了是你的福气,你赶紧给我双手奉上的强抢恶要吧?
关大先生冷笑道:“哪有半夜上门做客,强迫主人献宝一观的道理?两位这一把年纪,这点子礼貌和为人处事都不懂,这么些年的饭和盐怕是白呷的吧。”
他这话十分的不客气,就是故意刺激着对方想逼他们先出个手,探一下来路。
对方也被关大先生这句话给成功瘪到。
这两人在江湖上是有些名头的,因为他二人是异姓兄弟,身上总都带着个柳灵童,因此人称二柳。两人靠邪术敛财、害人,尤其喜欢偷抢小孩子炼邪术邪法,一又有点子本事,把几个有正义心接了普通人家的赏来寻他们仇的汉子们凶残的解决掉,两人又惜命的很,到个地方就改装打扮,行踪也诡秘成谜,时候一长,两人便成了江湖上一个毒瘤似的存在,滑不丢手,没人愿意碰沾。
隐藏在暗处的好些人都逐渐认出这两人来,不由得暗讶:这二柳不是听讲消失在东北某山坳子?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起了点心思的人又按捺下来,准备静观其变。
一众人便见关大先生一挥手,围住二柳的汉子们有人便迈步上前。
他们的脚顺利跨过了那个焦灼出来的圈子,有人狞笑道:“画个圈子就装神弄鬼,睁大你两个老狗的狗眼看清楚,你爷爷我就走进来了。”
他说完,脚底正好踩在了圈内的地面上。
一股子青烟夹杂着腾起的绿色火焰从这几人脚下窜出,几人痛叫着抬起脚滚倒在地。
其他人叫这一突变给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扑火救人。
二柳笑得格外瘆人:“连老子我们画的圈子都钻不过,还好意思想当老子爷爷?去地下当吧。
难得你们二柳爷爷想新新讲点子客气,你们这么不上道,那也怪不得你们二柳爷爷出手给你们点子教训了,都给老子睁大眼看好了。”
二柳说着各自解下背上的包袱,包袱鼓鼓的,一散开包袱皮里头是一连串巴掌大的黑色的陶罐。
唐四爷看着这到陶罐,乍看无奇,突然间从罐子里冲出一道道细黑的烟雾,化身成为面目狰狞的大头婴儿形状,一个个嘴冒獠牙指长黑刃尖,隔着老远,他似乎都听到了这些婴儿状的黑雾的嚎叫与难听之极的古怪笑声。
唐四爷手一抖,望远镜差点儿就给顺手甩出去。
“大师兄,那是传说里的鬼婴?”
何洛嗯一声:“恐怕是。这两个人浑身阴煞之气极重,明显就不是正路子的人。”
何洛被大师兄这尊称喊得心情舒畅,趁机给小师弟做普及:“这江湖龙蛇混杂,正道邪道啥的都有,手段五花八门,令人防不胜防,师兄我和秃毛熊二师兄也是才下山,很多道道也不算懂,回头让师父给咱们再好好讲下,你平时有人保护,还成,如果单独外出,一定要低调,因为不晓得么子时候就有可能惹上江湖人下手。”
唐四爷虚心受教。
短短说话之间,关大先生看到那些罐子也感觉不妙,他手往怀里一放,无视那些惨叫的手下,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二柳各自拿了个罐子打开,里头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比拳头小一点,像不规则的圆石头,关大先生看得心头一紧,不再迟疑,在这两个小圆团滚过来的时候手从怀里抽出,猛的往自己面前的地上一掷。
二柳笑得很自得:他二人靠着这种邪术炼制的鬼胎害人无数,眼前这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锦衣玉食莫有呷过苦头的后生崽不晓得厉害,等尝到了苦头,到时候想求饶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
两人才笑了一下,笑容就凝固在脸上,死死的看着关大先生掷在地上自己立起来的东西。
那是两个小物件儿,四方木块,作工很粗糙,对着二柳那面的上头只各刻了两个字:郁垒神荼。
关大先生笑得很和气:“两个先生一出手就是鬼胎,真是吓倒我这个正经生意人了,在下不是江湖人,但从商多年,呷的饭和盐也不少了,这两块我从泰山请的桃木神牌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听说克邪很灵,正好今晚借两位的鬼胎来验证一下。”
被关大先生喊成鬼胎的圆团子在地上缓缓的舒展开身体,像野兽的幼兽似的趴在地上,黑漆漆的原来看不出五官的模糊的脸上睁开两道缝,显出红光来才让人看得出它的脸在哪里。
这东西原本伸头想扑,但显然对立起来的两块刻着门神极为忌惮,并不敢上前。
二柳大怒,喃喃念着古怪的语言,抽出背后的剑踏着步子,鬼胎便发出细细的叫声,绕开到两边,似乎在他们的操纵下想绕开两个桃木神牌向关大先生攻击。
它们先还顺利,许是看到没有受到阻碍,两只鬼胎跑得更快,声音也急得难听,眼看它们就要绕过去,桃木牌并没反应,但看在唐四爷他们眼里,这两块牌子突然冒出淡金的光芒,左边一个光芒化成身着斑斓战甲的神将,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戢。
刻着郁垒的右边木牌上,则金光化成一袭黑色战袍,神情闲逸自适,两手无神兵或利器的神将,只是探出一掌,轻抚着坐立在身旁巨大的金眼白虎。
这虎张嘴一啸一挥爪,右侧那鬼胎尖叫着便化成了碎块落于地上变成了腥臭无比的黑灰;左侧神将手里战戢一挥,左侧的鬼胎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二柳各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