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除岁师
唐四爷若有所思,敲着桌面道:“大家有莫有想过一个可能?”
“么子可能?”
“四爷的意思……?”
其他人没想明白唐四爷这话的意思,范十九爷却是一怔之后浑身一震。
“日本人如果藏身在关府要找关大先生麻烦,但现在关大先生活得好好的,会不会代表日本人其实落在他手里了?”
唐四爷说环视所有人一眼,若有所指:“日本人可是拿活人做了不少实验喂了不少蛊的。”
他话音一落,一声拍桌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银霜惊叫得出了声,何洛眼疾手快,一把把妹子揽住,僵硬生疏的给她拍背。
“莫怕莫怕,哥哥在,莫得么子事的。”
说着抬眼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就见到范十九爷失态的一脸怒火中烧的咬牙喘着大气站在那,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似的吓人。
银霜轻轻拉了拉何洛衣袖,小声道:“我没吓到。大哥,范前辈看起来很生气……”
何洛就再拍拍她脑袋,弯腰极小声给银霜道:“这位前辈的手足给日本人抓去过。”
银霜聪明得很,自然就想起自己见过的被喂蛊虫的那些人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同情的看向范十九爷。
没人说话,大家心知肚明范十九爷为么子这么激动,范十九爷也还晓得自我控制,喘了一阵后红着眼骂了句畜牲,这才在扈老十劝慰下重新坐下来。
“姓关的底细我们一直没能摸清楚,但从他府邸那些布置就晓得,他是个可怕的人物,如果掌握了蛊术,又或者说用某种利益使得日本人愿意和他合作,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但不知底细,我们就处在很被动的位置。
虽然趁着年前安插了人手进去,但很可能提供不了太多情报,我们更需要核心的,能真正接触到关大先生切身的情报才行……”
“四爷的意思是想和我们长春会通气,让我们这边派出人手来潜入关府?”扈老十道。
唐四爷点头,垂着眼皮子:“但接近姓关的,太危险了,而且一时并不好找这样的擅长伪装或假扮另外一个人物的人手。”
他其实心里有个最好的人选,但这个人选却又是最不好的。
聂璇虽然和他达成合作协议,但聂璇一介弱女子,很多残酷的事没有见识过,也不晓得关大先生到底有多恐怖,一但被发现她做出出卖自己舅舅的事,唐四爷不觉得关大先生那样的人就会对她手下留情,所以这也是唐四爷并不急于联系聂璇催促她打探消息,这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另类保护意思,但眼下他们确实感觉到紧迫,虽然莫得证据,但真出了事就晚了,所以需要可以切实接触到关大先生并能迅速取得信任套得情报的人手。
可这样的人手,上哪找去?
这事儿一时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就散了会,何洛心事重重,万分担心身处狼窝之中的聂璇,而小二金则和范十九爷他们一同走的,去了长春会找了郭会长。
郭会长自然明白他们来意,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唐四爷那边给他打了电话,把这个猜测说了一说。
郭会长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还笑得一团祥和,但口气很严肃:“这个事我晓得了,我已经派人请了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过来议事,你们就先莫走,一起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个事情。”
其他人来得很快,一行二十多个人去了长春会名下的德馨楼,坐好了,性急的彩门的涂长老就第一个跳出来道:“会长,唐四爷说的这个事儿吧,我个人以为,其实莫得么子好担心的。
我个人呢,把这个事也前后想了下,说得不对,请大伙儿指教哈。”
郭会长他们点点头,于是涂长老开讲。
“首先,唐四爷也并不能确定这关大先生要对我们江湖人不利,对吧?他也就是从自己人对关大先生的观察上进行的推测,所以我觉得并莫得切实的证据,这个事就很大可能只是个猜测。
其次呢,上次唐四爷来请我们江湖门派的人做事,虽然说追货确实发现对方有点手段,但那点子手段也并莫得么子可怕、了不起,所以关大先生一个做生意的老板,他能恐怖厉害到哪里去?我个人觉得吧,这个事夸大了,就算这事儿是真的,要短时间内快速找出一个人来代替他府里有些地位的人,这种擅长伪装的人也一下子找不到吧?要是找到,这人还得仔细学那个要代替的对手的性格、说话方式、走路、生活习惯,一连套下来,最少那得要十天半个月。”
“我说这么多呢,就是觉得这个事儿,恐怕就只是个猜测,个人意见觉得不必小题大作。”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人就似乎被他说动的样子,郭会长操得老,并不因为一个人的意见就全盘给这个事盖棺定论,而是看着扈老十和小二金他们,很客气的请小二金发言。
江湖人别看社会地位低,可他们会看脸色,更晓得厉害关系,小二金是出身江湖没错,可他更和政府主席和唐四爷那边的官场有关系,小二金自己也明白这点,摇头道:“我就是个瞎子,算命的,你们要问我意见,我虽然莫有参与,但次次回回都被唐四爷恭敬请过去算过卦,回回是大凶大险,具体怎么个凶险法,扈兄弟和范老兄都参与过,他们讲的更近事实。”
小二金脸不红气不喘把皮球踢给了扈老十和范十九爷,但言下之意又暗暗意示原来发生的事全都不好,后续在座的全是明白人,自然都听出来他指的是唐四爷说的应该是真的。
一屋子人开会开了蛮久,就着这个事没争出个高下,一派主张不当真,一派则觉得防范于未然,做好警惕防备工作也行,等范十九爷他们散会一身疲惫的回了屋,管家问他要不要泡脚睡觉,范十九爷摆手,让人下去后自己去厨房找了温着的酒菜,提了去地下室见王长贵。
阵法的光越来越亮堂了,但并不刺眼,王长贵变身的地方也少了很多,眼睛还像是血水泡出来的似的吓人,也还痛得倒在地上直抽抽,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从脏乱的头发里抬起眼,等着范十九爷走近了,居然神智很清醒的喊了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