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除岁师
聂璇按捺着一边观察一边哄得关大太太眉开眼笑,心里却在想着既然关大先生果然露了面,恐怕这个时候说不定会跟日本人控制的那些府里的人对上了。
不晓得舅舅孤身一人,会斗得过来吗?
她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想岔了,如果舅舅跟日本人有龌龊,这么多年他能在省城好好的,恐怕舅舅也有很大的能耐,说不定这个时候发现不对,他和日本人怕正是斗得齐鼓相当。
就在聂璇猜测的时候,关大先生看过了自己的左臂右膀晏先生和儿子关梦龙后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等佣人下去了,看着木桶里热气蒸腾的热水无声的冷笑了一声。
没有外人,关大先生慢腾腾的拿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他时常戴着眼镜,头发总是梳向脑后整整齐齐,说话也慢条斯理,整个人看起来很儒雅,在这个没有外人的空间里,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有了眼镜的遮挡,一对黑如墨水似的眼瞳迸射出来的是一种如刀似的锋利。
“来得好,我正要找你,你自己送上门了。”
关大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金铸的小小的公鸡,将它直接扔在佣人给自己拿来的衣服上。
衣服滋滋的冒起了数十道细小的细小黑烟,腥臭难闻。
这种黄金公鸡似乎有不少,关大先生推开窗就看到楼下的庭院里站了不少护卫把公馆给围住了,他冷笑一声,扬手就是几个黄金公鸡丢下去。
这东西平常无奇,但楼下二十来个护卫却像是如临大敌,手里的刀枪竟然都拿不稳,啊啊啊的发出低沉的惨叫往后迅速退开。
就在关大先生丢了几个东西下去时,浴室的门突然吱呀发出了声响,关大先生头也不回,一闪身就往地上一滚,从窗口往房间另一边的衣架滚去,途中对着门口一扬手就是两道黄光。
“砰砰砰”的枪声之后就是几声啊啊啊的惨叫,关大先生冲上前夺过两把枪往门后一躲,躲过楼梯那边的暗枪,自己拿黄金公鸡往枪身上拍了两下后瞅准机会回手就是几发子弹。
他平时是个儒商,但一开枪,眼神凌厉枪法也准确得很,几枪将那边的人撂倒,一路往外推压,到了挨客厅门的时候,门后突然两股大力从两侧扑上来,关大先生一个矮头,趁着被控制的两个护卫撞在一起的时候,一只手快速拍在了地板上。
看不见的气浪从他掌下生出,似乎关大先生这一巴掌带着神力,竟然震得屋子都摇了一摇,
抓着双眼呆滞的关梦龙站在三楼往下看的瘦高普通的作护卫打扮的一个年轻人心头一跳。
诺大的关公馆突然间就响起了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好听并且迅速的在增加扩大,甚至还响起墙体裂开的碎声,无数的黑影破开地头与墙壁冒出来,飞快的冲向三楼的年轻人。
年轻人脸色大变,将呆痴的关梦龙推出去挡住了张大螯口扑过来的一条巨大的腥臭的半腐烂的蜈蚣,厉声对楼下的关大先生道:“八嘎!姓关的,你以为你这点子雕虫小技能耐我何?快把你从疤三那里得来的东西交出来!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你背叛天皇背叛皇军背叛大人的事!”
关大先生冷笑一声:“我可莫得你家大人那个主人。当年我们可是合作关系,你一条佐佐木手下的狗也不想想你主子做那些人体实验的货都是哪个帮他弄的?我才得了么子好处?不过一点钱财而已,竟然妄以为我就自降身段投靠你们日本人当走狗了?怕是认不清自己国土有多大人口有多少?疤三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想拿去?我死了你都别想!”
他说这话时年轻人已经将关梦龙又抓在了手里,闻言两眼射出凶光,一把将关梦龙压在栏杆上就往下推:“姓关的,不交出来今天就是你和你崽的死期!”
关大先生再次冷笑,站在四处乱窜的那些巨大的腐虫中间,如同从地底回来的披着人皮的厉鬼,全然不在意屋里屋外响起的惨叫声。
“崽莫得了我还能再生几个,这世上反正女人多的是,你动手,想要东西,我就藏在我身上,你有本事你就来拿。”
年轻人并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只当成一条狗似的关大先生竟然能克制自己的蛊虫,他怒高火涨,尤其看到关大先生从衣领下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东西给他看时,两眼瞬间就变得刺红了。
“这就是疤三带回来的东西,你猜这是么子?哈哈哈哈,你怕是想不到吧?这是长生不死的钥匙!哈哈哈哈——”
年轻人被这话刺激得不轻,突然高声道:“やる!(动手!)”
他话音一出,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从各个方向扑向关大先生。
关大先生开枪狂击,在黑影们躲过攻击后借着扑上来的那些腐虫掩护转身就往厨房方向跑,他身影一消失在门后,一个人影从餐厅那边闪出来迅速和其他的黑影会合追了上去。
就在这些人前后进了厨房,一楼偏静的小屋门打开了,空荡荡一个衣袖的晏淮南走出来,无视屋里的零乱狼籍,他也迅速走到厨房,对倒在地上的厨娘和其他几个下人视而不见,只看着被打开的通往地下秘道的入口迅速单手舞动念起神秘又难听的鬼语。
随着晏淮南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冒出,一道黑气缭绕的比巴掌大一点的四方小门出现在他的手上方,晏淮南往秘道一甩,这个飘着的黑气小门就没入秘道不见。
接着晏淮南蹲下身,摸了摸几个下人的脖子感受他们的生机,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倒出几点绿色的小颗粒给一个个塞进嘴里。
这些绿色的颗粒入了嘴,下人们一个接一个睁开了眼,但眼神散涣并不对焦,晏淮南将另外几个瓶子递过去,说:“给其他的人呷了或扔到身上。”这些人就伸手接了瓶子往外走,如同被人操纵的木偶。
晏淮南自己往外走,外头的护卫因为关大先生扔的几个黄金公鸡如同看见了天敌,一直不敢近靠门前,晏淮南念着鬼语,这次鬼门出现在他的手掌心里,他掌心对外,鬼语不断,那些护卫们身上渐渐飘出极细的扭动的黑丝,从四面八方往他手心里的鬼门飘近,然后被吸走。
随着黑丝抽光,护卫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