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除岁师
河洛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引石像。
既然水是现在几人的粮食和水分,肯定就要去下头的水边。河洛可不信在这里,水里会没有么子猫腻,否则那么多的蛇为什么就都止步于水边而不过来?
他觉得,水里应该有么子存在,比方说阴兵。
关大先生他不忌惮,他忌惮的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做不到一击逼杀,就得想法子让这个人施不出那身本事,最好是能将他二人隔离开逐一击破。
他考虑着这事,关大先生也把眼光放到了水潭上。
这个地方荒凉无比唯一的生机就是这个绕山水潭。上山的路危险得很,那是不是水中有可能有路上去呢?
水里,肯定会有危险,但也有可能有某种进山的机关。
两边人不晓得对面所想,一前一后下了山来到水边。
巧的是两边选的方向是反的,竟是没有碰在一起,但若是顺着水环走,肯定是会遇上。关大先生和宴先生仔细打量这个巨大的,如同一个套在山根处的碧蓝圆镯似的水潭,不敢错过一丝一点。
这个水潭很清澈,几乎一眼能看到底,水下是布满了青苔的乱石,仔细打量会发现它们的形状有些奇怪,归整得很,而且排列有序,因为青苔太厚太深,不仔细看就很容易忽略过去。
“大先生,你觉得……”宴先生看着水下,犹豫的道:“这水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看出来的问题关大先生也看出来了。
这水清是够清,可不是那种可以看很远的,清澈度也就三五米远然后水下就是蓝绿的水模糊了水里。而这水深看着是可以见底,但发现了苔石的不同,他们就不敢下定义说这里的水浅。
关大先生沉吟道:“确实。宴先生,你觉得那些长满青苔的石头排起来像么子?”
像么子?像个旋转下沉的梯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也许,那下面有么子也将不定……
“我们再往那边看看,看还能有么子发现不啰?”
宴先生提议,两人便记住发现的这处,慢慢往前一边走一边看,看还有么子不对的地方。
他二人前行的方向渐渐接近河洛他们那头,河洛和毛珌琫站在瀑布下头,看着瀑布下边绰绰约约可见的石像士兵,毛珌琫问:“真要引?”
“引。”
“哪个去?”
毛珌琫继续问。
河洛斜他一眼:“你啰。我伤的比你重,泡水我人还要得不啰?再讲了,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师弟当然是听师兄的。”
毛珌琫看着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直看得河洛眼皮子抽了,这才哦了一声。
——要不是看他是病号,倒了还要自己招呼,他肯定就一拳头过去,当是帮何家的先人们教育这个不孝后人了。
毛珌琫不急着下水,反而问师兄:“之前师兄你们掉到水里时石像有莫得反应?”
“……应该莫得,我看见发现不对就往上游了,哪晓得马上就被追上来。”
“要我觉得,怕是有个么子契机,才能让石像被触动活过来。”
两个人想了一阵,你看我我看你,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试下?”
“试下。”
毛珌琫找了小石头,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眼看着血滲出来,他将手放进水里。
无数的石像披着绿苔,被黑色的雾气包围着,血手入水,黑色的雾气就像见了血的饿狼,突然暴动起来。就在师兄弟眼皮子底下,一些石像忽然外表的青苔裂开脱落了。
“……师兄我看不用我下去了。”
毛珌琫在黑气快要缠上手指时缩回来道。
他话音一落,噗噗噗的破水声响起,数道石长钩破水往他们袭来。
“哎呀我的个祖师爷!”
何洛往后跳退几步,眼看这些长钩长枪主要是往毛珌琫身上招呼,赶紧的喊:“都是冲你来的,你快跑,带着它们跟着,我们绕水边去找我仇人!”
毛珌琫无语,只好调整方向迈开大步。
他一动,石像果然追着他动,何洛紧紧注视着水里,渐渐发现师弟跑远了可水下的石像居然并没有全追着去,很多竟然睁开眼手持武器缓慢的移动着,排列成了一个方阵,像是战场上严阵以待的将士,只要一个命令就准备出击。
这和之前在河里完全不一样。
何洛看着石像们和它们的武器的面对方向,慢慢的,眼神抬起来落在它们后方的瀑布水上。
这是这里的唯一的生机,水的源头在哪里?它是如何流下来的?
他正打量瀑布上方,一声大喝将何洛的注意力拉过去。
何洛一转头,就看到毛珌琫夹着一把钩住他裤子的长钩怒目大喝,手上脸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竟在使力将那个持钩的石像往岸上拖。
好家伙,不愧是绰号秃毛熊的家伙,竟然将个看起来很有重量的石像士兵拉出水面一个头来。
毛珌琫远远的见师兄一脸惊奇,喊道:“快来帮忙。”
他拉的费力,好在石像没有生命,不会帮同伴的忙拉扯它,但好些枪钩接二连三往毛珌琫身上招呼。毛珌琫一边躲一边拉,分了心神就散了气力拉不动了,好在何洛很快跑了过来,帮着他一起使力。
石像其实没有想象的那样重,两个人差点几次被钩扎个正着,但还是勉强将石像拉了大半个身子出了水面。
这个石像在水中时一直没有放弃它的长钩和攻击,但随着身体出水,渐渐的就不动了,偶尔会小幅度动一下,却全无力道,也没了威胁。
两人都发现了这个现象,对视一眼赶紧加大力度拉扯,随着号子喊起一起发力,这个石像最终被他二人给拉上了岸。
这石像一上岸,潭水忽然翻滚起来,像起小波浪似的,倒在地的俩人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来就拖着石像离开水边,,拖出一米半远,石像的脚下突然发出咔的细微的响声,再看水里,水面波动的更厉害了。
何毛二人警惕的注视着潭水,可看了一会儿除了水面动并没有其他变化,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拉出来的石像身上。
毛珌琫拿着一截破袖子给石像擦拭,随着青苔的消失,石像慢慢露出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