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墨容澉认为人都是怕死的,白千帆也不例外,那天她半夜冲到怀临阁来找她救命就是证明,所以要试探她并不难,做个局,让她往里钻就是了。
撤了门禁,恢复她自由,温和的说声相信她,小丫头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墨容澉那一刻直想骂娘,若非她是狠角『色』,他也不会拿这些阴谋阳阴来试探,那副委屈的小模样给谁看!
心里跳了两跳,脸上仍是温和,“知道你受了委屈,今儿个本王陪你出去走走,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当是补偿,成么?”
一听可以出去,白千帆高兴了,眼睛那点细碎的水光,瞬间就不见了,『露』齿一笑,“王爷待我真好。”
是待她好,只希望她没辜负自己的期望。
两人出了门,一个随从也没带,穿着寻常的衣裳,扮作普通百姓逛大街,虽然是作戏,墨容澉也要做得十足,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伴在左右,人多的地方还用手臂护住她,生怕她被人挤着。
问她要不要再买一只油葫芦,白千帆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照顾不好,免得又死了。倒底也是一条小生命。”
对一只虫子怜惜,却能下手毒杀人,这种矛盾能并存吗?墨容澉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逛了一路,买了蛋饼子,炒粟子,摊子还送了一把香喷喷的南瓜子,她拿在手上,边走边吃,两只手有点拿不下来,墨容澉只好替她拿着,让她腾出手来吃东西。
白千帆趁机塞了一只蛋饼在他嘴里,眼睛笑得象弯月亮,“王爷也尝尝,这些市井里的小吃其实也不错的。”
墨容澉是何等的尊贵,几时被人这样对待过,简直大不敬,但为了大局,他什么话都没说,反而是笑了笑,配合着演戏:“好,我尝尝。”
白千帆心头欢喜,这样的王爷就象变了一个人,从高高在上的神位下到了凡间,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好,她真喜欢,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他能看出来,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只要这样待她,她便欢喜得不得了,应该不是装的吧?
他引导着她拐进巷子,“听说这里面有一家捏面人的挺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巷子里也开着铺面,不过没有临街的热闹,有的是住家,有的是店面,稀稀拉拉的,白千帆心头高兴,瞧见前头有铺子,就急着走过去看,一来二去,就和墨容澉拉开了距离,等她再回头,咦,墨容澉不见了。
她立刻往回走,对面却迎上来两个蒙面人,穿着黑衣步步『逼』近,一股子杀气腾腾而来。
白千帆有非常灵敏的第六感,直觉这两个人就是来杀她的,至于为什么,无需要猜,肯定是白夫人派来的。
她心里一咯噔,转身就跑,巷子四通八达,如果运气好,就可以跑出去,就算跑不出去,墨容澉不见了她,也会来找,她只要拖延时间就够了。
她跑得很快,小小的身影象只兔子似的钻进巷子里,墨容澉站在屋脊上,静静的看着。
遇到事情,临危不『乱』,逃得也不仓惶,象是个胸有成竹的,他的目光冷下来,心也慢慢往下沉去。
终于,白千帆被『逼』进一条死胡同,两边都是高耸的围墙,连一道门没有。她大马金刀往巷子中间一站,挺直腰背,目光凛烈的看着朝她『逼』近的蒙面人。
“站住,你们做什么追我?”
蒙面人不说话,脚步却不停。
居然派了这样的高手来对付她,白千帆心里哀愁,脸上却很绷得住,手伸到袖子里,厉声再道:“站住,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要的就是她的不客气,两个蒙面人自然不会停,依旧往前。
白千帆看到墙边竖着竹杆,慢慢退过去,袖筒里的手快速抽出来一甩,只听“嗖嗖”几声,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过来,两个蒙面人赶紧闪身一躲,那些东西卟卟落地,定晴一看,是几枚qiāndàn,圆滚滚,乌亮亮。
墨容澉站在屋脊上,心里嗬了一声,果然有两把刷子,随身还带了暗器。
白千帆甩了qiāndàn,人已经退到了竹杆边,用力将竹杆往两个蒙面人一推,竹杆哗啦啦倒下,她也不看是不是打中了人,一猫腰,从边上哧溜跑过去,居然叫她逃脱了。
两个蒙面人并不慌张,以极快的动作从竹杆里脱身出来,又追了上去。
白千帆心里着急,不知道这么久了,墨容澉怎么还不来找自己,袖筒里还带着绣镖,但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用,拢共就那么几支,扔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跑在中间,突然一个转身改了方向,仗着身子灵活从两个男人中间钻过去,随手两只绣镖甩出去,能解决一个都算好的。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那两只绣镖一个都没伤着,反而被他们接住了。她一看情况不妙,又抽出一把小bǐshǒu握在手里,等抓她的人跟过来,回身就刺,那份勇猛和胆量,叫屋脊上的墨容澉暗自叫好,以为要近身博斗,有场好戏看。
谁知道一个蒙面人身子一侧,闪过那把bǐshǒu,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肩膀,晃了晃,bǐshǒu落地,白千帆完败。
刚才那样有气势,握着bǐshǒu,跟一头小猎豹似的张牙舞爪,原来全是糊弄人的。
被抓住了的白千帆丝毫没有打败战的沮丧,依旧很嚣张,大声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楚王妃,楚王墨容澉知道吗?天下闻名的战神,告诉你们,他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你们这点伎俩在他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眼大如铜铃,嘴悬四方,鼻孔朝天,一口獠牙,专爱吃小儿的心。当然,若是惹怒了他,大人的心他也吃。劝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他追究起来,你们小命难保是小事,缺了心,下辈子投胎都投不了,要永世呆在地府,受地火炙烤,岂不是可怜。”
两个蒙面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飞快掠过左边的屋顶,墨容澉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半响摆了摆手。
两个蒙面人扔下白千帆,窜上墙头,很快就不见了。
白千帆『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既愤怒又得意,“小贼,叫你惹我,小心楚王爷挖你的心吃,”她瘫坐在地上,这时侯恐惧才『潮』水一样涌上来,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她抿了抿嘴,抽了两下鼻子,喃喃道:“还好小命保住了,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命硬,八岁过后都是赚的,赚了六年,足了……”
她越说越小声,到后面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也不再坐着,眼泪婆娑的把bǐshǒu收好,绣镖捡回来,又提着步子,慢慢往回走,去捡那些qiāndàn,都是防身的东西,能捡回来的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