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无始之始（二）

这地方有鬼！安小语顿时就想道。
这他妈居然是活的，这谁想到得到？从一开始，不管是海族还是安小语都觉得，这个地方出现的能量，根本就是某个生物留下来的残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而且根据安小语刚刚在河面上的观察，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生灵出现的气息，但是它偏偏就存在了，而且就在安小语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还想要攻击安小语。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安小语左看右看，看不出个结果，利用神魂之眼看了看，却发现这个东西连神魂的都没有。
傀儡？这是安小语的第一反应。
一个没有神魂的东西，身上曾经散发出能量波动，还会活动，马上就让她想到了某些异族观察人类的手段，可能是某种类似于无人机的东西，但是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安小语都没能靠近，在靠近的时候，那个东西就会瞬间反应过来，对安小语产生敌意，如果不是她刚刚反映得快的话，恐怕现在已经中招了。虽然说不一定就怕了，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恶心的手段，或者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但是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了一番之后，安小语却发现这个东西周围好像笼罩了一层迷雾一样的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整团迷雾呈现一种那淡灰色，稍微有点反光，乍一看就跟周围的水一模一样。
但是包裹在迷雾当中的那件东西，实在是有点让人拿不准，而安小语也能够肯定，对自己产生敌意的，就是那件东西，而非是包裹在外面的这团迷雾。
倒是保护的很好，准备万全啊！安小语这样想着，还是通知了关觉。他一个做间谍的，让异族把间谍都送到帝都来了，这不得是他负责？打过电话之后，安小语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了，顺便从旁边便利店里面买了点零食。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关觉带着技术队来到河边上，就看到安小语正在大雨里面一边看着风雨肆虐，一边吃着零食，不由得笑了起来：“大半夜的把我们折腾过来，你倒是挺清闲的。”
安小语点头：“你还真说对的了，我要不是挺清闲的，也不至于发现这个东西了把你们给折腾过来了，我自己好好过日子他不香吗？”
“不开玩笑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关觉问，后面穿着白色雨衣的技术队也是看向了安小语，看那个样子是真的专业，顶着风冒着雨过来，就是为了见识到更多从没见识过的东西，颇有些一生致力于解开异族未解之谜的疯狂研究态度。
安小语也没有继续说着玩，将之前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技术队听完也是露出了一片迷茫的表情。安小语摇头说道：“你们去看看吧，既然这个东西在这儿已经超过几天的时间了，估计对普通人没有反应。你们下去检查，我给你们掠阵，一旦有情况马上撤离。”
技术队闻言看向了关觉，关觉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做好准备，注意安全。”
“你不打算下去看看？”安小语拆开了一包真空的肉串，往旁边递了一下。关觉顺手拿起来，抽出一串就吃，同时躲进了安小语的能量护罩里面，看着技术队很快给橡皮艇充了气，然后在岸上找了固定点。
现在整个帝都都是大雨滂沱的，这里又是出于下游，水流相当的湍急，如果不将橡皮艇用绳索固定在岸上，下一刻就得被冲走。他们就这样一队人在岸边固定住了一条绳索，另一队从不远处的桥上绕到了河对岸，利用抛射装置固定了另一条绳索过来。
橡皮艇就这样通过两条绳索的方向和力道固定住了位置，一队人带着仪器上了橡皮艇，另外两队慢慢地将橡皮艇慢慢放到了安小语给定的位置上面，在水面上放了一个能够利用地磁稳定位置的水漂在异物的上方。
安小语看得倒是有意思：“挺专业啊，你们监察部的技术队？”
关觉点头说道：“就是器材旧了一点，监察部里面像他们这样的部门，平时不是日常出勤的，用的大多都是没收或者缴获来的东西，毕竟监察部的开销大头不在那上边。”
“也是，既然有了地磁固定水漂，当然也有地磁固定的橡皮艇，如果经费足够何必用这样的笨办法？”
关觉也没有继续说话，因为那边的探索已经开始了。几件仪器从水面上放了下去，朝着那团烟雾所在的方向缓缓坠落，虽然也随着水流的方向略微有些摇摆，但是基本上还算稳定。
就像安小语猜测的那样，那个东西应该是对普通人和死物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当研究员出现在水面的时候它没有异动，在仪器落下水面的时候也没有反应，任由那几件东西放进了水里。
技术队很快就进行了固定，就像是一种凝固结构一样，那几件一起落入水中之后，很快原本还是软踏踏的固定绳索就开始变硬起来，不再受到水流的影响，固定好之后，他们就开始打开光脑进行观测了。
“诶！你看得懂吗？”安小语用胳膊肘推了推关觉。
关觉摇头：“看不懂。”
“哦。”安小语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和白茑最近怎么样？”
“你到底想问什么？”关觉扭过头来，看向了安小语。安小语坐在雨中，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水面上的行动，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让关觉没有办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关觉早就知道，安小语终究会超过自己，至少在某种境界上，总会超越自己，这也是当初他在沙海基地选择相信安小语的原因。但是说实话现在这种感觉，还是让关觉有点不太自在。
安小语听到关觉不说话了，转过来就看到关觉正眯着一双蛇眼睛看自己，不由得笑了：“什么玩意儿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反正在这儿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总不能跟你说三千学院的事儿吧？”
“可以说，你说！”关觉笑道。
“你们要是想刺探三千学院，就自己派人过去刺探吧，到时候被左丘校长抓到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安小语也笑了。
关觉突然说道：“我跟白茑，其实也没什么。”
“你们两个都是工作狂啊……”安小语感慨道：“你说是不是就上学的时候才有闲空想要谈个恋爱啊啥的？等毕了业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了，就没有什么心情想要腻歪在一起了？”
关觉遥遥头，说道：“身不由己而已，上学是自由的。”
安小语听到了关觉语气里的无奈，突然就想到了当初他们三个人在陆二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也还是最好的朋友，也还是最优秀的人才，也还是想做什么至少还能去想想的，自由自在的人。
但是一旦毕业，迟默为了自己驾驶机甲的梦想加入了起源的外围实验，白苋为了将迟默给拉出来，被选择加入了基地的整备团队。而关觉，则是整天在友情和帝国工作之前挣扎着。
说不痛苦那肯定是假的，做这种事情，哪里不会痛苦？
就算他是关觉，就算他是毒蛇，谁也不是天生的间谍，天生就会算计，天生就会背叛自己的内心。
而且不只是他们三个，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或者为了梦想，或者为了生活，或者为了其他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失去大量的自由。而当你的自由失去到极限的时候，就会达到一个临界点。
在这个临界点的选择和际遇，通常会决定你在将来的走向，和未来的成就。
当然，这些依然遵循着命运的左右手法则，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另一个选择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因为选择就是选择，一旦你选择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再没有重复的可能了。
因为时间不允许，因为世界不允许，因为你身边的人和你自己也不允许。但是在学校的时候，至少有些时候是允许的。
你的期末考试没过，下一次可能还有补考的机会；你跟对象吹了，还有机会选择去追回来或者找一个新的，甚至你还可以选择去追回来再试试，然后再选择一次是继续下去还是彻底吹掉。
这些，就是所谓的自由？
“所以到底什么是自由？”安小语突然问道。
关觉摇头：“是啊，到底什么是自由？”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天道在上面看着，操纵着世间的一切，那么这片天地当中，就没有真正的自由。”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来。
安小语和关觉转过头来，就看到魅魇正从远处走过来。
“嗨！帅哥！”魅魇对着关觉抛了个媚眼，然后走到了安小语的身边，也躲进了安小语的能量护罩里面，这才抹了两把头发，说道：“这大风大雨的，你们这么有闲情在这里看风景聊人生啊！”
安小语笑了：“你不也是？不过你说得对，虽然我不知道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但是只要天道还操控者这个世界，那么这片天地里面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就连玉守都没有，我们凭什么有？”
关觉却是审视地看了一眼魅魇，从上到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魅魇翻了个白眼：“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刺探你们消息过来的啊！我是感受到这边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出现了，才过来看看的，不然第三安家那么一摊子事儿等我干呢，我哪有那个闲空过来？”
“你是说，熟悉的感觉？和你的另一半血脉有关？”安小语顿时说道。
魅魇没有肯定：“我也不知道，总之很熟悉。之前我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上一次出现的太过突兀，我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次虽然也只是一瞬间，但是我马上就定位了，过来就看到你们在这儿。”
她很识趣地没有询问太多有关这边情况的消息，免得让安小语难做，而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讲了出来。
关觉问道：“上一次你感受到的是在什么地方？”
“反正不是这边，是跟这边相反的方向。你把这儿跟第三安家的宅子连成一条线，然后往另一边延伸，就是那个方向了，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像是我的血亲，又有点不太像。”
安小语看向了城市的那边，而关觉第一时间就把地图给调出来了，然后将这边和第三安家的宅子连成了一条线，然后将这条线无限延伸出去，在地图上画了长长的一条。
看着地图，关觉将这条线贯穿的几个水道都画上了一个重点，安小语说道：“我去看看？”
“诶！别！”关觉马上伸手拦住了安小语：“你走了我还得打伞。”
安小语和魅魇都是无语了，事情是这么算的吗？结果到最后还是安小语给海族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去看了看，没过多久就得到了消息：“确实，这条河里面也发现了一个东西。”
在地图上的一个点上面着重圈了一下，然后和帝都中心的位置连线了一下，显然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两个人都是对视了一眼，魅魇开口说：“你们的意思是，帝都核心区域的外面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地方？”
安小语点点头说道：“之所以这两个被发现，应该是都在水里，比较容易发现而已，其他的几个地方，恐怕就不全是在水里了。最好再测一下海拔高度，如果高度相同，甚至可能藏在地下水道里面。”
关觉点点头，顿时严肃了起来，对魅魇说道：“恐怕要你协助调查了。”
魅魇说道：“还是一次正经的配合调查，以前都是被调查。”
这个时候，研究员也带着初步的研究结果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按照我们的初步观察，水中的这个异物，外面包裹的应该是一层拟态，这种拟态当中存在着生物成分，但是到底是什么成分，还是得取样回到实验室去研究。”
“那里面的东西呢？”关觉问道。
“里面的东西，因为有拟态的原因而且我们的仪器探头一旦进入到拟态当中之后，就会引起对方的排异反应，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探查。我的意见是，先把拟态解决掉，然后选择一种合适的方式来探查内部的结构。”
研究员的方案还是很合理的，但是安小语却不这么觉得：“我的意见是，双管齐下，我把这个东西给揪出来找到背后的那些家伙，然后你们去寻找其他地方的异物，再研究和平破解的事情。”
“不行！这样会破坏掉它的！”研究员马上否决了安小语的想法。
安小语摆摆手：“事情是这样，在帝都的另一个地方很可能还有另外的一个这个东西，甚至在外围还可能有更多，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作用的，不管是单一作用还是共同作用，总之我们不能让它们现在保持这样的状态。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用，一旦他们被启动起来，单一的还好对付，好几个一起联动那就不好处理了。”
研究员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不是那种专门搞科研的，他是监察部的科研人员，首先肯定是要以帝国的安全作为基准：“拟态当中的结构显然具有反应机制，如果存在自毁方式怎么办？”
安小语冷笑了一声：“我出手没有这个可能，就算是自毁，我也能制止。”
魅魇却问道：“万一打草惊蛇呢？”
安小语摊开手：“现在连是不是蛇都不知道，打草不打草的有什么区别？”
魅魇没话说了，关觉这个时候下了决定，对研究员说道：“你们去另一个地方看看，是否也有这样的一个东西，确认他们的关联性，如果确实是一样的东西，然后发消息回来，我们把这边拿下。”
“可以。”
研究员马上就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这边，赶往了另一边的河道，等到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那边才发来消息说，已经确定那边就是在同样的异物，安小语顿时留下了一团能量给关觉他们挡雨，自己来到了河面的上方。
抬起手来朝着那团迷雾抓过去，迷雾当中的那个东西果然想要反抗，结果还没有等动起来，就被安小语彻底给镇压了，所有的能量、神魂、法则，全都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手里抓着这一团烟雾，安小语就感觉跟一团棉花一样，不过里面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试图想要蠕动着。落在关觉他们的身边，安小语直接撕开了外面的拟态，露出了那件东西。
“有熟悉的感觉吗？”安小语问道。
魅魇摇头，反而是看向了被撕开的那团拟态：“这个东西倒是让我觉得很亲切，应该是我的主族血脉使用的手段，但是里面的这个……这个……”
看着被安小语的能量限制在空中的那个东西，魅魇就觉得有些恶心，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它。
这个东西就像是一团白乎乎的肉，两头尖，中间粗，整个都是臃肿的，白花花软乎乎，一条大肉虫。
安小语纳闷：“怎么最近都是什么青虫白虫的？”
关觉的脸色却突然就冷了下来，开口说道：
“这是无始蚕族！”

第七百九十六章 无始之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