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侦探社
老朗姆帮的首领在十几年前由大朗姆接替——他是老朗姆的大儿子。
不过因为大朗姆幼时发烧导致的脑疾,老朗姆帮依旧由老朗姆和小儿子,小朗姆管理。
满脸血污,两根指头骨折的小头目带领陆离来到二楼卧房时,老朗姆正窝在壁炉边的毛毯里,享受小儿子的捶腿服务。
“所以刚才楼下的动静就是你弄出来的?”老朗姆叼着烟斗,微眯起眼,透过缭绕升起的烟雾观察着门前的陆离和鼻青脸肿的手下。
“高级调查员陆离。”
陆离拿出三眼黑鸦徽章,老朗姆应该认得这东西。
“你如果早些亮出这东西那些小崽子没胆量冒犯你。”老朗姆叹了口气,上升的烟雾向前飘动,对小头目喝骂道:“回到下面让得罪客人的小崽子包扎好伤口,全部脱掉衣服去外面站一个小时!”
“是……”
小头目退去,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
老朗姆对门旁一名壮汉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退出卧房并关上了门。
老朗姆从柔软的羊毛毯上坐起,捶腿的小朗姆自觉取下烟斗:“尊贵的驱魔人阁下,不知道你找本帮有什么事?”
“关于理查德。”陆离回答。
“一个很久远的名字了。”老朗姆满是沟壑皱纹的苍老脸颊流露追忆之色。
陆离对此无动于衷,平静地说道:“久到你还记得他,并在前段时间为他提供过帮助。”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帮助”老朗姆不在意地笑了笑。
“告诉我具体。”
“当然……当然。小理查德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后来他想要去其他地方发展我也放任他离开了。后来听说他在守望镇被别人打成了疯子?真是可怜……”
老朗姆说了许多陆离已经知道的内容,陆离平静地听着,等到说起更隐秘的信息。
“……不久前小理查德从内陆逃了回来,找到一位帮派弟兄让他帮忙藏起自己,他正在被警方抓捕。你知道,贫民窟向来是混乱与罪恶的代名词,藏起肮脏丑陋最容易不过。所以那位帮派弟兄给他找了个住处躲藏。”
“他在哪。”
“知道小理查德住处的应该在被你教训的那群小崽子里,肉块!”
老朗姆沙哑地对门外大喊。
那名壮汉去而复返,记下老朗姆的吩咐:“去下面喊金币上来。”
“是。”
壮汉退去,不久后,门外走廊响起接近地脚步声。
一道瘦弱,同样满脸血污不过没有严重伤势的混混被带了进来。
他瞥了陆离一眼,恐惧地缩在远离他的角落。
下面发生的那幕足以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阴影——如果不会有更大的阴影出现的话。
老朗姆抬眼看着唯唯诺诺的金币:“告诉驱魔人阁下,小理查德住在哪里。”
金币不敢直视陆离,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犹豫道:“那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老朗姆轻轻摇头:“如果来得是警察老朗姆帮赞成你这么做,不过这位是官方的驱魔人,我想你明白这代表什么。”
驱魔人?
金币终于理解了为何陆离会拥有那种诡异可怕的力量。
他结巴地说:“在黑猫街区138号……西边就是废墟街区,如果警员抓他想逃很容易。”
“谢谢诸位的信息。”
陆离点头,没过多停留地转身下楼。
“不……不客气……”金币怔怔说道,然后猛地回过神看向老朗姆。
老朗姆朝他挥了挥手,金币连忙跑出卧房。
“他在诈你。”小朗姆重新为父亲递上烟斗。
“我知道。”老朗姆张嘴叼住烟斗,指着小朗姆和大朗姆说:“记着我的孩子。就像你孩童时憧憬尊敬那些警员一样,现在你也要憧憬尊重这些驱魔人。他们正尽最大努力拯救我们的世界。”
“所以,对这群扑向火堆的飞蛾,保持一定的敬意。”
“我会的父亲……”已经二十多岁的小朗姆认真说道。
“我会把驱魔人当成父亲您一样尊敬的。”始终保持沉默地大朗姆则憨厚地回答。
老朗姆叼在嘴里的烟斗开始颤抖起来。
……
“我不认为理查德还留在那里。”
回到马车上,陆离牵起缰绳,耳畔响起安娜的声音:“他知道我们在找他,也知道老朗姆帮这条线索迟早会被发现。”
“嗯。”陆离轻轻颔首,驱赶马车离开酒馆门口,还有墙下一排神情恐惧,不敢直视陆离,只穿着短裤罚站的肉条。
“你也这么觉得?”安娜的声音带着诧异。
陆离回答:“总要试一试。如果他怀揣侥幸没离开,我们会省下很多麻烦。”
……
前阵时间陆离曾路过黑猫街区:去废墟街区接收鸟嘴面具身影遗产的时候。
那里因为临近废墟街区,被曾经燃尽整条街区的大火殃及而至今没有缓和。居民只勉强住满了一半。
不止是黑猫街区,临近旧温馨街区的街道大都有着相同命运。再加上近日传开的一些流言:每当午夜临近,废墟长街会笼罩起刺鼻的烧灼味与飞舞雪花般的灰烬,让周遭街道更加荒凉。
安娜轻轻捻起一片落在马车上的“雪花”,细雨落下,包裹起“雪花”,凝结成一滴灰暗的污水。
“传言似乎是真的。”
安娜说道,望向前方街道尽头隐约浮现的废墟。
这里的确比一路驶来的街道荒凉太多,路上极少见到行人踪影。
“麻烦来了,驱魔人会去解决它。”
联合组织不会坐视怪异出现在贝尔法斯特。
138号在黑猫街区边缘,非常靠近废墟街区。临近时陆离停下马车,示意跟在马车后面的便衣警员包围138号外围。
理查德只是普通人,警员足以让他无法逃脱。
嘭——
地板颤动,木门飞溅着碎片倒飞出去,陆离在安娜的庇护中走入138号木屋,环视一周。
火炉里的木柴还在燃烧,简陋床铺旁的书桌上放着一部电话和杂乱笔记,手提箱靠在床脚,而窗户敞开着。
躲在这里的理查德似乎刚离开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