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轰……”
巨蜥城郊外的田园咖啡馆，一辆大排量巡航机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你要的东西。”
穿着紧身皮衣的叶阳清燕下了车，将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皮箱甩在桌上。
“谢谢小姨子。”陈兴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打开皮箱。
“啪嗒！”
打开箱盖，强烈的灵能波动辐射出来。在灵能层面的感知中，就像一个个散发着光和热的瓦斯灯泡。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六件暗流遗物，每一件的价值都是过百万金币。能一次性拿着几百万的东西到处跑的，也只有侍卫处的后勤官了。
“只能拿两件，我就报备说是自己拿的。”
“一件就够了。”陈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条兽牙手链。
仔细端详，兽牙上雕刻着各种符号，像是某种部落文字。它的主人应该是某个强大的祭司或者巫医什么的。
陈兴握在手里，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手链上的灵能波动，同时调整自己的灵能，逐渐接近，寻求共鸣。
灵能层面中，两股波动互相交叠，一股是手链发出来的，均匀而平缓，另一股是陈兴的，不断变化着频率和强度。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了，两股灵能不是形同陌路，就是互相排斥，就像油和水，无法互相溶解。
发生这种状况，显然是失败了。陈兴放下兽牙手链，拿起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旁边有张小纸片提供了说明。
铸剑石块，打铁砧的一角，铸造无数宝剑的石块，铸剑过程中吸收了铸剑师强大的灵力。
陈兴再次尝试，探索的灵能刚靠近石块，原本平缓灵能波动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似有无数剑光闪过，将陈兴送出的橄榄枝削成碎片。
再次失败，陈兴也不气馁，再试下一件。
可一轮试下来，全部没有共鸣。陈兴整个人都不好了，几百件里面只挑出了六件，结果一件都没有。
他弄不清楚是自己运气太糟糕还是天赋太差，一时间气血郁结，牵动内伤，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你，你怎么了？”
原本脸上还懒洋洋的，一看见陈兴吐血，叶阳清燕马上紧张起来，盯着陈兴看，一脸关切。
陈兴知道，对方是出自最真切的关心，他却淡淡一笑，一边用纸巾拭擦嘴角的鲜血，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一时紧张，咬到舌头了。”
“咬到舌头了？”叶阳清燕将信将疑，“我看你好像是吐血啊，要不要请侍卫处的医生来给你看看。”
“没事没事儿，小问题小问题。”陈兴表情随意，就像一件很小的事情。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越是对自己关心的人，就越不想让对方担心。
虽然比起以前成熟了不少，但没经历过风雨，叶阳清燕的心智依然单纯，很快就被他的表情欺骗过去，脸上的担忧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和戏谑，“东西给你带来了，不合适可不能怪我。”
“是我自己缘分未到，不怪小姨子。”陈兴关上盖子，将装着暗流遗物的小皮箱推过去。“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过几天要举行比赛，还有几辆车等着修呢。”叶阳清燕拿起小皮箱说道，随后劈开大腿跨上巡航机车。
“拜拜~”她朝陈兴摆了摆手，踩下油门轰鸣而去。
目送叶阳清燕离开，陈兴回到浮空艇上，出发前往晓月公国的王城大东庭，去现场查看那枚“巫师银币”。
晓月公国是红国的大公国，位于龙涎河的下游，与银爪公国隔河相望，曾以倾国之力挖掘从王城大东庭经过的人工运河“东运河”，和白夜公国的西运河、白虎公国的南运河合称红国三大运河。
红国范围内的三件暗流遗物中，巫师银币在商人手中，只要出钱就能得到，所以优先过去。
“哥哥，你的身体好烫。”
飞艇的休息厅里，苏娜趴在陈兴怀里，冰凉的小手反复磋磨着陈兴的胸口，似乎想给他降温。
灵海之中，巨大的耳壶横于天际，无数金沙从壶口中流出。海水化作金色，如梦幻般美丽，可海底不时冒出来的几朵血花却显得极为不和谐。
过度饱和的虚空能量致使体温上升，苏娜则不断用双手吸收陈兴溢出体外的能量。
两天后，陈兴横跨半个公国抵达大东庭。
作为晓月公国的王城，大东庭繁华荣盛，白色的古典建筑物中绿茵点缀，优雅而宁静。
在龙涎河流域的诸国中，大东庭是西大陆文化的代表。从上空看去，城市的正中有个巨大的广场，上空不时有鸽群飞过。
而城市的另一侧则繁华热闹，一条大河横穿而过，河面上拥挤着载货的船只，码头上的工人上上下下，如同勤劳的蚁群。
在航空中心的指引下，浮空艇直接飞入市内，在专门的停机坪降落。
事出紧急，陈兴来不及欣赏沿途的风景，直奔暗流遗物商人的店铺。
“这个银币是我祖父的祖父，在一次探险中得到的……”
一如所有的古董商人，店主介绍起巫师银币的由来。真假不知，但肯定是为了抬高价格。
“能不能先让我看看货，如果合适，价格好说。”
不一会儿，店主送来了红布包裹的古钱币。
钱币的表面银光流淌，巫师的头像庄严古老。
“我听一位大师说，这枚银币是从贪婪之神玛门的钱袋里掉落的，让我好好保管，只要归还钱币，玛门就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店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陈兴排空思想，将意识沉浸到钱币之中。
任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也得产生共鸣，否则没有意义。
随着灵能触手的展开，一个瑰丽的光影世界在感知中形成，手上的古代钱币如同一团金光灿灿的云雾。
陈兴将灵能凝聚成触手，缓慢轻柔地伸向云雾，如同抚摸着情人的手。
然而，就在接近时，忽然传来巨大的吸力，触手纷纷化作星沙，飞向云雾的中心。
一股深邃的寒意从雾中透出，冰冷彻骨，直至灵魂深处。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道视线扫来，瞬间的寒意让人感到窒息。
那种感觉，就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猎物，令人恐惧。
你在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你。
陈兴感到头皮刺痛，立即切断联系，收回所有的灵能。
有共鸣，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沟通时空暗流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这枚古钱币很可能把他带进深渊，牵引到某种强大而危险的存在身边。等待他的必然不是合作，而是无情的吞噬。
他自认为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沟通伪神，更何况是完全未知的危险存在。
看到陈兴将银币放回去，店老板面露失落，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陈兴问道。
店老板叹息道，“实不相瞒，您已经是第八位客人了，唉……”他无奈地包上红布，“看来这玩意是要砸在手里了。”
果不其然，没人愿意去招惹黑暗中的强大存在。或许真的可以沟通到某个伪神，但代价或许就是发疯或者死亡。那些黑暗中的存在对其他智慧生物并不友善，只当做食物或者玩物，鲜有当成对等的交易对象。如果不是被迫，又或者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没有人愿意涉足生命危险。
“只能去白龙城邦碰碰运气了。”
离开商铺的陈兴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二件暗流遗物在在泰泽拉公国的王都白虎城，一方面是远，白虎城在最南边，已经属于中部荒野了。另一方面是不确定收藏的那位伯爵肯不肯转让，所以最保险的还是去白龙城邦看那个人型生物的头骨。
虽然对方也没有明确出售，但商人总比伯爵好商量。
白龙城邦是“十城邦”之首。
十城邦是由十个独立城邦组成的联盟，雄踞王国西面数千年，素有国中之国的说法。
相对于红国的其他公国，十城邦更为独立，和马兰皇族的合作关系多于臣属关系。
自古以来，十城邦就是文化交流之地，各种看似离经叛道、违背纲常伦理的哲学和信仰都能在这里散播，只是后来的学术地位被白象城取代。
同时，十城邦也是各国政治要犯的避难所。这里山高皇帝远，风气又比较自由，同时也能兼顾到平稳安定，确实是个避世生活的好地方。
经过两天两夜的连续飞向，浮空艇抵达了白龙城邦。
从高空望下去，城市正中心的广场上伫立一个巨大的白龙雕塑，足有三四十米高，近百米宽，即便距离很远也能清晰地看见。
据说由五百名工匠历时三年打造完成，每个鳞片都细细打磨。整条龙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像随时展开双翼，冲天而去。
城里最多见的就是白金圣龙的徽章。门口上方、招牌的背景、空置的墙壁，几乎抬头就能看见。
陈兴按照网上的地址，在白龙雕塑广场附近寻找那家收藏店。
某一瞬间，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停下脚步望向街边的一角。
堆放杂乱的木箱和长势茂盛的月季花之中，露出了大半个招牌。
“老骨头杂货店。”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角落里的漆黑的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