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公子
去年末刚登上东胡大单于之位的忽必答,对前来朝见自己的首领拖布达说道:“辽地真如你所言,现在这么富有么?”
拖布达忙跪下道:“大王,小臣不敢隐瞒大王。如大王不信,可咨询从燕国而来的商队,就知小臣所言不虚。”
忽必答想了片刻,点点头:“看来这头羊已经很肥了,该去收割一番了!”
武成王十年,正月十二,辽地君侯府,秘书阁。
春节刚过,辽地依旧寒冷,襄平城内亦然雪花飞舞。但襄平城内各居所却烟雾滚滚,弥漫着一股煤焦的味道。
在暖意浓浓的秘书阁后面的寝室内,姬康接过情报局长黄勇递过来的情报,仔细看了起来。
去年黄勇已被任命为情报局局长,情报局已成为一独立机构。与监督院一样,同为君侯府内置机构,并与监督院形成了相互制约、监督的关系。不过监督院主要职责是对辽地内部,而情报局则是主要对辽地以外进行情报搜集,打探消息等。
姬康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的,但还是认为用制度的方法,去约束手下官员的做为,则更为长远。
放下手中的情报,姬康对黄勇道:“东胡新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果然是大王子忽必答。从情报上看,此人野心勃勃呀!”
黄勇点头道:“自去年东胡老单于病死后,这个新单于忽必答即位。在某次朝会上,训斥了几个与我建议交好的大臣,恐怕对我辽地有所图谋。”
姬康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看着地图上标识的东胡区域。
过了半响,转过身来,对黄勇道:“密切注意东胡的动向,有情报随时报告。”
“诺”。
与此同时,秦国都城咸阳,秦王宫。
与姬康一样,雄才大略的秦王嬴稷也没有片刻休闲的时间,此时也正看着墙上挂着的七国地图,眼睛盯着韩国的上党地区。
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亲密战友,秦国的相国范睢说道:“相国,今年我秦国无论如何都要切断韩国上党地区与韩都城新郑的联系,这个战略不能改变。”
范睢点点头:“大王,今年我们要做好大战的准备了。一旦攻下野王,我军就能挥军北上,兵锋直指韩国的上党地区。恐怕我秦国就要与赵国,直面相撞了。”
秦王嬴稷仰天哈哈大笑:“寡人既然想统一六国,难道还惧怕这赵国不成。”
然后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我秦国与赵国早晚必有一战,早战胜过晚战。相国,寡人统一天下之念,是不会改变的。要是赵国想战,那么我秦国奉陪到底。”
范睢看着气吞山河的秦王嬴稷,也顿时雄心满满。跟着如此雄才大略的明主建功立业,此生足矣。
躬身道:“大王,我秦国可派使者前往燕、齐、楚三国,再续盟好之意。如能让燕国陈兵赵国边境,齐、楚两国不再他想,方为上策。”
嬴稷沉思片刻道:“相国,楚王芈完自去年登基后,对我秦国一直态度不明。寡人恐我秦国在攻伐韩国之际,楚国出兵。”
范睢也皱皱眉头,想了一会道:“大王,可命大将白起率军十万再伐楚国。一为震慑中原诸国;二则逼楚国表态,不得增援韩国。大王,我秦国大战略不能变动。”
秦王嬴稷点点头,道:“可。就命白起于三月率军十万攻伐楚国吧!”
二月初二,龙抬头。
高句丽都城纥升古,王宫。
高句丽王朱琮正与他的弟弟,也是高句丽的相国朱哲谈着姬康。
“禀大王,目前辽地掌权者不过一不满十岁的小儿。据我密探所报,说其地极富,臣也询问燕国之商队,听他们所言,此信非虚。
更何况现在辽地吸引我高句丽流民,甚至是富豪、百姓等,纷纷前往该地。大王,长此下去,对我国恐非好事呀!
据闻北部新登基的东胡单于忽必答,已通知各部落,恐今年对辽地用兵。这正是我大好机会呀!请大王决之。”
四十多岁的朱琮抬起头来,看着墙上的辽东地形图,道:“王弟,寡人也想用兵,只恐燕国报复,故疑虑不定,需慎之。”
比朱琮小两岁的朱哲,不以为意地说道:“大王,燕国前年出兵赵国,大败。国内人心慌慌,而无暇东顾。现据闻,赵国大军已陈兵燕地边境,燕国也恐难以支援辽地。臣有一计,可保大王无忧。”
“哦,王弟快快道来。”朱琮惊喜道。
朱哲向朱琮禀告道:“大王,二十年前,燕国派大将秦开,攻伐东胡。因箕国的国主曾资助东胡,故打败东胡后,又渡过辽水进攻箕国,直达满番汗为界,并占领箕国番汉等地,设置城池。
而箕国不得不言和,但心怀怨恨。今我国如果北联东胡,南合箕国,共犯辽地,就是燕国举国来战,吾等亦不惧哉!”
朱琮在殿内,缓缓走了一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可速派使者,联系东胡、箕氏,约其共伐辽地。”
二月中旬,箕国都城箕城,王宫。
箕国国主箕释正询问相国高民:“相国,此番高句丽王派使者前来我国,所谈共伐辽地之事,你意下如何?”
高民眉头紧皱,过了片刻道:“大王,我已命密探侦探燕国动向。如高句丽王所言不虚,燕国与赵国持兵相对,无暇东顾。此次则是我箕国,收复番汉等失地的最好良机。”
箕释则高兴道:“命密探速报燕国之动向,如情报不虚,我军即可挥军西进,收复番汉等我箕国失地。”
二月下旬的赵国都城邯郸,春意熏人。
现年十七岁的,刚亲自执政赵国权柄一年多的,姬康的舅舅赵王丹,并没有过多关注秦国等国的动向。而是在赵国朝堂内部,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
二月二十六日,赵国王宫。
年轻的赵王丹,面对用几十座城池从齐国换来的,白发苍苍的相国田单,眉头紧皱。
“相国,依你之意,我赵国当下不应伐燕么?难道平原君赵胜等群臣的建议,都是错的么?”
已经七十出头的田单,则躬身而道:“大王,当下,我赵国之敌不是燕国,而是秦国。从这两年秦国的动向来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连年来,秦国不断派大将白起,蚕食韩国。依老臣之见,今年秦国必出兵韩国,占领韩国野王等地。如此,韩国必被秦国一分为二。
老臣恐秦国占领野王后,又兵指上党。这样我赵国必然面临是否与秦国一战的问题,故现在我赵国伐燕,时机不对呀!大王,请三思呀!”
赵丹站了起来,又点生气道:“相国,你如今没看到燕国陈兵于燕赵边境,想侵犯我赵国么?”
田单又躬身道:“大王,燕国自伐齐失败后,国力衰退。自大前年犯我赵国,又损兵折将,对我赵国已畏惧甚深。以老臣所见,其陈兵边境,只为防守,而无胆犯我赵国。
我赵国可命大将庞煖,陈兵燕国河间边境;代郡将领李牧,率军前往燕国西部边境,威胁燕国西部的武遂、方城等地,燕国必不敢轻举妄动。若我赵国现今伐燕,大动兵戈,则必可被秦国所趁,请大王明鉴。”
“既然相国如此坚持,伐燕之事作罢!可命大将庞煖和代郡李牧两人,以相国之计进行吧!”
说罢,不待田单回话,就起身而走。
看着年轻气盛的君王赵丹,如此模样。田单眉头紧皱,长叹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