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住手
项晴和王志仙六神无主地应了一声,驱赶着囚犯走进山林中,将所穿宗门弟子的衣衫换下,这才发现,那位师尊所给的竟是两件打着补丁的粗布旧衣。
两人又七手八脚给那囚犯换了衣服,王志仙眼中仍是星星点点状,对项晴道:“项师姐,那位师尊好像有点儿眼熟,你可认得他?”
项晴思忖道:“宗门中男弟子本来就少,像他这般年轻,又是如此俊……”
“我知道了!”她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册玉榜,还是上上个月的旧版,指着榜首位置,话都说不利索了,“对、对!就是他!”
王志仙只看了一眼,也立刻跟着惊呼道:“真的是许榜首……不,许师叔。我就说怎么如此眼熟,见惯了他穿宗门服饰的画像,乍一看还没对上号。”
倒也不是她们眼拙,而是两人从未见过许扬本尊,典青那画像水平再高,与真人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王志仙当即激动地气儿都喘不匀了,“咱、咱们竟然和许师叔同往青阳宗!难怪最近又是听到喜鹊叫,又是左眼皮跳,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典青也是眼中放光,“走完这一趟,往后十年八年都有得吹了!”
两人正兴奋着,却听一旁的囚犯揶揄道:“瞧你俩那一辈子没见过男人的骚样。
“倒是先把衣服给我穿好啊,要么把镇灵锁打开,我自己穿也行。”
项晴和王志仙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囚犯只穿了一条裤腿,衣服扣子也扣错了位。
项晴拍了她一把,冷哼道:“开镇灵锁?想得美!抬腿!”
所谓“镇灵锁”倒不是真的枷锁之类,而是印在囚犯背上的一种灵阵,可令其双臂虚软无力,并无法调集灵力。若单只从表面看,那囚犯与常人并无不同。
囚犯将腿伸进裤子里,又神秘兮兮地挤眼道:“诶,刚才那小仙师样貌、身材绝顶,你们要是想对他下手,我可以教你们个法子……”
“呸!”王志仙狠狠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冷道,“再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许师叔天仙般的人物,岂容你……”
许扬在山林外喊道:“你们换完了吗?”
两名外门女弟子忙道:“这便来!”而后,一边给囚犯扣着扣子,一边先后走了出来。
许扬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满意点头,又从乾元袋里取出三只装了山货的筐子,吩咐道:“每人一个,先背上。
“啊,对了,我叫许扬,鸿云峰的三十四代弟子。”
两名女弟子忙躬身揖礼道:“弟子拜见许师叔。”
许扬又道:“咱们去青阳宗途中莫要师叔、师侄相称,我叫你们阿晴和阿仙,你们叫我阿弟便是,如此能省去诸多麻烦。”
两名外门弟子自是不肯。
最终许扬无奈之下,只能让她们称呼自己“阿叔”,二人这才勉强同意。
许扬又望向那名二十三四岁模样,皮肤黝黑,小眼睛,有些龅牙的囚犯,“你就是乌曲鑫吧?毒杀青阳宗毛师姐,潜逃至大政国。
“我不管你这些,我只要将你稳妥交给青阳宗便是。所以这一路上你要老老实实,不许离开我一丈外。对我们三人的称呼就按我刚才所说的来,而你就叫做阿鑫了。”
乌曲鑫色眯眯地盯着许扬,咧嘴笑道:“这位小师尊,俺被镇灵锁禁锢,还不任你想怎样就怎样,嘿嘿……就算你想要把俺就地那啥,俺也闭眼认了。”
“放肆!”
王志仙大怒,抬手就要打,却被许扬拉住,“别为这种家伙浪费时间,赶路要紧。”
“这……是。”
一行人重又上路。
项晴转头看向穿着补丁衣服,肩背竹筐的几人,就觉真的和普通卖山货的山民一般无二,就算真有人想要劫囚,恐怕都会把自己这几人看漏了。
她对王志仙低声道:“没想到许师叔如此年轻,这行事却如此谨慎老到,那些个年过半百的师伯都远不如他!”
后者点头道:“许师叔不过年华十六,便已能击伤七脉境后期的强者,又如此经验丰富。你说,他会不会是哪位至强的存在转世而来?”
“不无可能。反正,这趟任务咱们算是赚大了。”
她们哪儿知道,许扬为了避开那刺客,也是费尽了心机,将前世谍战片里看到的全拿来用上了。
而与此同时,真正的刺客正躲在自己屋中心惊胆战。
庞德飞是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翻手间便轻松化解了自己的焚魂灭骨术!
这可是她最强的杀招了,若是这样都杀不了许扬,她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其实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只需昂首挺胸从正门冲进许扬屋中,随手一记火弹术,就能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她皱眉暗忖:那晚自己脱身之后便立刻换了宗门衣衫,又一路施展着隐匿术,沿途没有遇到任何人,却被许扬一直跟到了自己那隐秘的炼丹之处!
若是许扬用探查术能找到自己的踪迹,那他的修为至少也会和自己相当!
她是压根也没想到,发现自己踪迹的不过是区区一只夜流雀。不过在夜色之下,想要发现这种妖兽还真是极为困难的。
一个十六岁的七脉境后期?!庞德飞眼皮猛抽,就算他是上古世纪子弟,也绝不可能有这般逆天的实力,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此人是圣元境以上的强者转世!
她额角渗出冷汗,这种恐怖的存在绝不是自己所能惹的,看来上次不自量力地去刺杀他,没把命留下已是极为幸运了。
现在要怎么办?难道真的放弃“那东西”吗?
她眼中尽是不甘,用力握紧了双拳,半晌,终于咬牙道:“看来,只能冒险提前动手了!”
……
慑逆岭上,一个巨大的碎石坑中,程屏在两名外门弟子的陪同下,找到了浑身上下都是淤青的左玉秋。
她不忍地轻叹了一声,正在敲石头的年轻男子立刻抬起了头,喜得泪水横流,“屏姐姐,你来看我了?”
程屏点头,又用力摇头,“左师弟,我原以为你只是蛮横任性而已,不想你竟做出此等不堪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