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上弹瞄准扣扳机
苏文清清了清嗓子。
酒馆内坐着的数人一齐把目光投了过来,有怀疑有诧异有惊奇有恐惧,苏文清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在打量苏文清。
这几个人中会藏着一个汉尼拔或者人狼吗?
苏文清径直走进来,在游侠的面前坐下,酒馆老板端上来了一杯陈酿的木瓜酒。
“谢谢。”苏文清微笑着向老板致谢,作为尘世之中的诸神代言人,他总是能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崇拜,比如说这杯木瓜酒,肯定是酒馆老板从他的珍藏中精心挑选的陈酿,虽然闻上去有一股酸味——但他怎么能嫌弃呢?毕竟是人家的满腔心意。
“不必客气,圣伊斯玛大人。”酒馆老板说,“这只是今天卖剩下的。”
游侠抬起头来,目光在苏文清的脸上一转,又移向他手中的长杖,苏文清在兜帽底下看到了一双淡黄色的锐利眼睛,像是鹰隼。
“您就是传说中的圣伊斯玛?”游侠出声了,嗓音浑厚有力,他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典型的诺德人面孔,额头宽大饱满,棕色头发,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据说您是这个世上最博学的人,久仰大名。”
“仰了多久?”苏文清在袍子底下翘起二郎腿,呡了一口木瓜酒。
靠,这真不是刷锅水?
酒馆老板我诅咒你晚上起夜尿不进壶里。
“尊敬的圣伊斯玛,我是南方神圣西斯廷王国来的诺德人游侠欧泊·伊瑞斯,正要往北方而去,可是我在这里被困了五天时间,卫兵们不让我走,有一个自称是帝国图尔省执政官特使的人给了我一纸禁令,并威胁我如果我敢逃跑就会上通缉。”说着,他偏头瞄了一眼守在酒馆门口的镇长和卫队长,“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事?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和解释。”
“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有所耳闻。”
“那你就该明白你如今是嫌犯之一。”苏文清说,“我们不能放任一个危险人物随意离开这里,我建议您配合我们,游侠先生,否则他们会将你关进牢狱,而不再是酒馆。”
苏文清指了指门口的卫兵。
“圣伊斯玛,您是在威胁我?”游侠缓缓眯起眼睛,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危险的味道,不愧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气势能让周围所有人全部侧目,他就是坐在一群绵羊中的猎狗,立在苏文清身后的风铃顿时警觉起来。
“是的,我就是在威胁你。”苏文清打了个哈欠,“咋的?不服?出去练练?”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锯管霰弹枪拍在桌面上。
诺德游侠欧泊·伊瑞斯坐在凳子上,注视着苏文清看了良久,又瞄了一眼他拍在桌上的玩意,然后笑了:“圣伊斯玛大人说笑了,我哪里敢跟您动手?恐怕我剑还未出鞘就会被您身后的卫兵用长枪捅成筛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下一定照办。”
“好,镇长!”苏文清拍了拍巴掌,“拿纸笔过来,让游侠大爷写一封自白书,写写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从你爷爷的爷爷开始写起,一直到今天为止,不能低于五千字。”
欧泊·伊瑞斯:……
第二个外来陌生人是个行商,名字叫贝克·加里,诺里库姆经常有南来北往的行商在此歇脚,他们把南方的香料,布匹运往北方兜售,又把北方的棉花,蓖麻运往南方贩卖,大群的行商会结成商队,并支付酬金雇佣保镖来抵御路上的盗贼,世界上最有名的就是罗普洱人商队,罗普洱人在大陆的各个城市都开设商行,他们终身行商,是一个非常富有的民族。
但这个行商是个独立商贩,独立商贩往往穷困潦倒,雇佣不起保镖,靠卖糖勉强维持生计。
“圣……圣伊斯玛大人,我我我……”胖子吓坏了,“我是个卖干鱼的小商人,从克拉松港来的,我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把竹筐打开给苏文清看,果然是满满一筐咸鱼。
在这异界异乡陡然看到这么多同类,苏文清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你是渔民?”
苏文清上下打量这胖子,身材不像啊,他这个体重要是出海不慎落水,谁能救得起来?
“不,大人,我是从克拉松港收购干鱼,再卖到帝国来,目的地是诺里库姆北边的小镇马斯特卢,原本三天前就该出发了,但是镇长给我下达了禁令。”
苏文清明白了,“你是个二道贩子。”
最后见面谈话的是骑士老爷,这人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看见苏文清来了也不脱帽,更不行礼,老神在在,眼睛一闭,两腿一张,脚丫子一翘。
苏文清在他对面坐下,同样一句话不说,仰头看着屋顶。
长久的沉默无言。
酒馆里的其他人纷纷跟着苏文清抬头往上看,最后所有人都盯着苏文清头顶上的那块木板,这木板有什么蹊跷吗?圣伊斯玛大人究竟在看什么?
骑士老爷睁开一只眼睛,见苏文清盯着屋顶一动不动,也好奇地望向屋顶,可屋顶上什么都没有。
他忍不住出声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跟你比谁鼻孔翘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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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神圣西斯廷王国德拉曼恰郡骑士王潘多拉贡敕封世袭男爵,雄鹿领守护者铁靴家族克里姆伊之子,堂·吉诃德·德拉曼恰……”
“等等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堂·吉诃德。”
“好你继续。”
“我奉命前来……”
“奉谁的命?”
“恕我无可奉告。”
“要去哪里?”
“帝国首都罗纳安玛斯。”
“干什么?”
“恕我无可奉告。”
“介绍信呢?在哪儿?”
“恕我无可奉告。”
“路条?”
“恕我无可奉告。”
“你在这里待了几天?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恕我无可奉告。”
苏文清从桌子底下抽出手杖狠狠地砸在这人的脑袋上,骑士老爷惨嚎一声,捂着头怒喝:“你打我作甚?”
“恕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