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喜
冼实虚等的就是这一刻。
暗箭落空,三名蒙面人便从林中杀出,直奔当今太子。
洛麟羽站在一旁,施展他心通,冷眼闲看冼实虚将三人截住,招招儿狠辣,专门去抓三人的手腕。
她等的,也是这一刻。
冼实虚施展虚无大法,自然会在做出攻击动作时运转心法,她获得心法,便等于拿到一半。
三人见冼实虚如此拼命,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其中一个看似病恹恹的瘦高男人刀尖斜指,低声道:“冼兄?”
冼实虚冷哼:“断流刀,你敢行刺太子殿下,今日必死无疑!”
旁边不揭面巾就能看出长了一副狭长脸的男人皱起眉:“你出卖了我们?”
“刺杀一国储君,人人得而诛之!”冼实虚不欲多言,“在下既已弃暗投明,必将尔等诸贼毙于掌下!”
说罢,双掌齐出,却在中途变掌为爪,直抓断流刀和狭长脸手腕。
二人知他身份,连忙退避,不敢与他触碰,生怕自己的内力被其吸尽。
“你们缠住这两脚狐!”双眼惺忪犹如没睡醒的中年人边骂边转身朝洛麟羽奔去。
中年给人的感觉像是没有武功,一拳捣出时,却虎虎生风,极具威力,洛麟羽微微一个侧移,拳风将她额前短发吹起。
中年右拳击空,左拳快速跟上。
洛麟羽角度邪乎地跑向冼实虚:“拿下!”
冼实虚转身之际,与洛麟羽擦肩而过的同时,又正好和惺忪中年面对面撞在一起,抬手就将其擒住,吸其内力。
洛麟羽趁机获取心法之密。
似主动把自己撞送到他手中的惺忪中年骇然不已,被吸住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得。
另两人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帮忙解救,不料,两道无声无息的指风突然打在二人两膝,使二人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抬眼间,满目惊异。
洛麟羽竖起食指,冲二人轻轻“嘘”了一声。
少年太子没事儿人般的淡定,让两人面面相觑,懵了一会儿,才蓦然站起,分别朝冼实虚和太子扑去。
可晚了。
冼实虚已将惺忪中年的内力吸尽,让他原本就看似不济的精气神,迅速黯淡下去,真正萎顿至与普通人无异。
看完全过程的洛麟羽很满意,见狭长脸扑过来,故技重施,再朝冼实虚跑去:“拿下!”
狭长脸追来,断流刀也已提刀砍去,洛麟羽的穿插角度异常诡异,冼实虚抓住狭长脸时,她的小臂亦往断流刀的腕部无意般一个横撞。
嗤!
尖刃在冼实虚的背部一刀划下,衣衫和皮肉同时破开,人没被杀死,后背却血流不止。
冼实虚一声闷哼,断流刀却看看他那皮肉翻卷的长长伤口,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刀,愣了愣。
洛麟羽一脚踹过来,长刀飞起,在冼实虚头顶上空翻滚两圈,朝他落去。
“接着!”洛麟羽喝道。
皮肉之痛而已,冼实虚将身体一偏,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刀柄,反手朝狭长脸胸口插去。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狭长脸还没挣脱正被狠狠吸着内力的手,便殒了命。
“如此弱鸡,真是无趣。”洛麟羽摇摇头,正要朝冼实虚出手,忽闻一阵马蹄声。
“殿下!殿下!”以凤倾城为首的急切呼喊伴着马蹄声由远及近,“殿下!殿下!”
洛麟羽暗自翻了翻眼睛。
侍卫队首先看到两匹非常显眼的白马,接着便是寻找之人,策马驰近,翻身下马:“太子殿下!”
“叫魂啊叫?”洛麟羽没好气,“即便贼人不知本宫是太子,也被你们叫得人人皆知了!”
二十名侍卫面面相觑,随凤倾城噗嗵跪下:“属下错了,殿下恕罪!”
“恕恕恕,恕个屁!有冼实虚跟着,本宫还能有事不成?找人都不会找,回去每人自领十大板!”洛麟羽气哼哼地翻身上马,“给冼大侠上药,扶他上马,断流刀绑了!”
说罢,便双腿一夹马腹离去。
凤倾城连忙带十人跟上,留十人执行命令。
兵器是武者的命,断流刀看了眼插在狭长脸胸腔里的刀,又看看威武却没有森森煞气的十名侍卫,选择抢刀离开。
不料,两脚刚动,太子的声音便遥遥传来:“断流刀,束手就擒,尚有转机,若执意反抗,就等着以刺杀太子之名被全国通缉、过老鼠生活吧!”
断流刀自定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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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县尉、仵作等人正一脸愁容,高喜麦则站在门口不时伸长脖子张望。
殿下上次独自出门虽然令人担心,但好歹留了书,这回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急得他头发都快白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点儿巴望这位大神早点走人。
马蹄声来,他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去接马缰:“殿下您去哪儿了?把微臣等人急得像无头苍蝇!”
“本宫出城逛了一圈儿,遇到几个农夫和抢领地府名额的傻子。”洛麟羽下马递出缰绳,“今日什么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微臣从未遇过这样的邪事,”高喜麦苦起脸,“那女子明明是被人勒死的,却又看不出到底被何物所勒,也找不到凶器,真是邪了门!”
洛麟羽顿住脚步:“可按验尸程序查验仔细?”
“县尉说验尸方面没问题,”高喜麦道,“何况您也知道,仵作基本上都是子承父业,少有半路出家的,若无受贿,便可信任。”
洛麟羽沉吟片刻:“尸体在哪?”
高喜麦正要回答,却又道:“不管在哪,都抬过来,本宫瞧瞧。”
“是,殿下。”高喜麦连忙招呼掌管全县军事、治安,也主管验尸之事的县尉,下奴则接走他手中的缰绳。
洛麟羽边往里走边道:“按律,县官之家,武林护卫的聘请,不可超过两人;州官府邸,武林护卫不准超过四名,可对?”
“正是,”高喜麦保持落后一步的状态紧跟,“微臣自觉家中无财可盗,亦无美人可守,便没花那份冤枉钱。”
他嘿嘿一笑,“且微臣既不识得武林人,他们也不肯投靠微臣这样的穷酸。”
洛麟羽失笑:“小心被你夫人听见,晚上让你跪搓衣板!”
高喜麦又是一声嘿嘿,随后想起被跳过的话题:“殿下何有此问?”
洛麟羽顿住脚,微微转身笑看着他:“下次看到刺史大人时,你可私下里请教问问。”
高喜麦半天没明白过来,直到得知城外刺杀之事,才恍然大悟。
难怪殿下的眼神里藏有深意,原来……
廖化生、冼实虚、纵火犯,加上今日三人,刺史大人府中聘请的武林人,已严重超出标准。
殿下没说他狼子野心,反而让自己在奉上夏日冰敬时借机敲打一番,算是给次机会,若不改之,必被清算。
洛麟羽没再多说,净手更衣后,高喜麦来报,差役已将女尸抬到衙门口。
“头发勒死的。”她看了一眼,便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