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附体了
“隋叔,明叔,杨叔,”陈宽打着招呼,径直坐在了水泥凳上,那庞大的体型对比下,那水泥凳简直像是玩具凳。
陈宽看起来赶路有些急,扯着一张旧毛巾擦了擦脸,那手几乎就毛巾一般大。
“怎么回来了?”明叔笑道,他为人豪爽,与陈宽很对路子。
“听说出事儿,放心不下,回来看看。”陈宽往二楼看看,小梅觉醒撕开的栏杆和破墙都还在,瞄了几眼,才坐下来又起了身:“那大家慢聊,我看看我爹。”
陈宽工作的码头挺远,很少回来,见陈宽回来,陈青着实有些惊喜,喜道:“大哥!怎么回来了?”
陈宽低头钻入家中,看到陈青,脸上出现了一个憨直的笑容,“听说出事了,放心不下,回来看看,顺路把这段时间攒的钱给你们送来。”看了看陈山,又问:“爹还发作吗?”
“还好,老样子,一直说家里有个拿镰刀的鬼,和一个掉羽毛的小女孩。”陈青心情不错,一边给陈山擦洗后背,一边笑道:“先休息会儿吧,中午我们先对付一下,晚上做个地三鲜。”
“不用,这次我拿了肉。”陈宽后腰挂着一个大草帽,一揭开,就见里面用麻绳绑了块肉,足有两三斤的样子。
“肉?哈哈,小蛮估计要乐坏了!”陈青喜道,这年头肉可是稀缺物,陈青几兄弟除非过年过节,基本碰不见荤腥。
“哪来的?”陈青提了提,“得有两斤六七两了。”
“码头来了只大家伙,伤了人,大伙合力弄死了,我分了这块。”陈宽拿草帽扇着风,这大冬天的只穿个旧T恤也不说凉,体质巨好。说着奋力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卷钱,那粗大的手指掏钱总有些滑稽:“陈青,先别忙了,来,把这钱收着。”
陈青接过钱,十一张百元大钞,里面还卷着零零碎碎的小钞,共1211块4。
陈青默默接过,收好了。
陈宽这才随便躺在了床上,个头太大,床装不下,他的床是特制的,将一头栏杆给割开了,在割开延伸出来的位置放了几块水泥大砖,枕头就放在大砖上。要不是这样,这床还放不下他身体。
“晚上再弄饭,你别迟到了。有点累,我先休息一下。”说着上了床,那双轮胎割成的凉鞋也没脱,就架在床头,只是几下,就已经响起了风箱似的呼噜声。
陈青默默看了几秒,从小到大,看到陈宽就觉得心中说不出的踏实安全,这感觉甚至父亲还没病时也是没有的。
山海青一直沉默着,细细打量着陈宽,这会儿目光定在了陈宽的轮胎凉鞋上。
“兄长一直都是这个打扮?”
“嗯。”
山海青又细细看了陈宽粗糙的皮肤与结了厚厚的茧的大手,叹道:“过得是苦日子。”
“嗯。”
给陈山喂了饭陈宽还没醒,陈青就把饭热在锅里,出了门。将钱存入了卡里,才又回到了学校。
陈宽难得回来,陈青早早放学,买了土豆、葱姜蒜,这才美滋滋回了家。
陈宽正端着陈青的课本看,好一会儿了骂道:“玛的,你的书我基本已经看不懂了。”
父母出了意外后,陈宽就辍学赚钱去了,辍学那年他上高一,十七岁。
“哈哈,少来,就你那成绩,你学到了现在也照样看不懂。”陈青笑道,将肉切成了滚刀块,在锅里浇了一圈油。
长期煮饭的人厨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陈青哼着小曲,好不容易奢侈一把,平时放料都小心翼翼的陈青今天很舍得放料。
等油火侯已到,这才放入了姜片与洋葱,再放入冰糖炒至糖溶化后,下料酒、生抽,翻炒均匀再放入两斤开水烧开后转小火炖,香味渐渐就飘出来了。
陈宽舔了舔嘴唇,“这味道真不赖!”
“肉?”突然间一声还有奶气的声音响起,陈蛮探头往里一看,“陈宽?”说着也不理陈宽,鼻头努力嗅着,寻到了灶前,终于确定了是什么,面无表情,却很欢喜道:“肉!”
“陈宽陈宽!”陈青不客气照他屁股上来了一脚:“大哥都不会叫吗!”
“你为难这滚刀肉作甚?”陈宽笑道:“咱就是上辈子欠这狗贼的。”
一番叙旧,石墓和万念宝典又不能说,要说有趣那就是赵富贵觉醒和周阳乔泡了个妞。
陈宽夹了一口肉,美滋滋吃下,才惊讶道:“就是你说那假小子?这妞也太烈了!”
陈蛮对于聊天什么的丝毫没有兴趣,认真对付着肉,他最小,但肉反而都进了他嘴里。
陈青舀了点汤水浇在了饭上,美滋滋尝了一口,醇厚浓香,炖得滚烂的土豆浓汤里充分吸入了肉汁,两者混合在一起在嘴里融合成了另一味难以置信的美味,陈青美美吃了一口,好一会儿才道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本少爷有她三分功力,估计都能拐几个回家了。”说罢陈青又问:“诶哥,你上次不是说码头上有个女的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吗?你也该谈个对象了,这个咋样?”
“别提了,那贱人腰带太松,管不住档。”陈宽扒了几口饭,又一口喝下了一碗汤。
“啊??”陈青一愣,“跟其他人好上了?”
“嗯!”陈宽点点头:“而且那女人刻薄,要是讨进门来,估计会给你和小蛮脸色看,不要也罢。”
“嗯,估计不咋滴,”陈青咧嘴一笑,心头却是有些遗憾:“不过你是咋发现的?”
“乃子上有烟味。”
“噗……”陈青一口饭喷了出来,几颗米呛入了喉咙,咳得满脸通红,终于缓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海青顿时又是一阵狂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三兄弟围着个破桌,心头有股久违的轻松。
“咋了?”陈宽愣道:“老子又不抽烟,她乃子上有烟味还能有啥?”
“是是是是!对对对对!”陈青投降了。
一顿吃完,陈蛮拍着滚圆的肚皮,无限满足。
陈青收拾碗筷。
陈宽随意躺在他的床上,翻着陈青的《兽学》课本,突然拍手道:“诶诶诶,我们吃的那家伙就是这只!”
陈青凑过去一看,就见陈宽指着一头金尾牛:“刚刚我们吃那肉就是这玩意儿。”
陈青恍然大悟,对着课本作揖道:“多谢多谢。”
将一切处理完,陈青想了想,道:“哥,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我……我想辍学了。”
“啥?”陈宽一愣。
“我想辍学。”陈青再一次道。
这事儿他琢磨了很久,如今陈宽的压力太大这是其一,二来如今天下就要乱了,自己出了学校应该能更快觉醒,三来这么一来自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赚钱,陈蛮的觉醒估计会花很多很多的钱,这些钱靠陈宽卖力气太不现实。
而且,他心底其实还有一个想法:自己赚钱,换一些修炼需要的东西,这样陈宽应该能踏入武者行列。
陈宽的身体条件极好,讲真,陈青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壮过自家大哥的人。
虽然陈宽早早放弃了包括测天赋在内的一切,但陈青知道他绝对是三兄弟里最适合修炼的一个。
“辍你大爷!!!!”猛然间陈宽暴怒,声音震得灯泡都晃了几晃,陈宽面色难看,指着陈青鼻子骂道:“你个狗贼!!傻哔!!山炮!!不长脑子的东西!!”
陈青都懵了!
陈宽还在大骂:“老子好不容易要把你供出来了,你他良的要给老子辍学?”
“你是苕子还是顺鸟?你个刮皮!你个瘪三!你个脑子长坑的巴子……”
叨叨叨叨叨一通海骂,从这番天南地北的海骂中,陈青完全能知晓码头上人员成分的复杂。陈宽骂得陈青几乎抬不起头来,终于才盯着陈青道:“陈青,不管什么时代,千万!千万!千万别小看了知识的价值!”
陈青看着陈宽的目光,直觉得心里发毛。
“老子就是没有文化,过这卖力气的勾当!老子要是有文化,每天可以挣100!”陈宽粗糙巨大的手指着陈青鼻子:“老子下次过来要是晓得你土贼有一天没去上课,别怪老子打断你狗腿!”
陈青落荒而逃,来到街边,五味杂陈。
看着西边山头还露着半张脸的太阳,觉得压力山大。
好一会儿,才叹道:“老夫就是想换你上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