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铁寒心剑
等寒子剑和铁芸嫣到达目的地后,黄薇薇已经在案发现场的戒线外围等着他们呢。
看他二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都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点点眼睛,黄薇薇迎上去后,也没多客套,只是挥了挥手。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的一片老式居民宅附近,周边连个路灯都没有,窄窄的道路两侧,是高大的绿化带,每隔十来米远,还有一颗粗壮的水杉树。
“案发时间?”看着四周的黑压压,唯独案发现场被临时灯光照得通明,寒子剑问。
“五十分钟前,”黄薇薇竟笑嘻嘻的回答。
“凶手得逞了吗?”见十多位在戒线外面站着的刑捕和协警,正朝他们好奇的张望,寒子剑又问。
“凶犯这一次不但干得干净利落!还非常漂亮!漂亮得我都有些不忍心逮这个凶手了,”黄薇薇又笑着说。
“受害者的身份,你们查清楚了吗?”,寒子剑一边往里走,一边再问黄薇薇。
“受害者,是目前冷鹏程最大的狗腿子莫宝泉,”黄薇薇挽着铁芸嫣的胳膊,还是忍不住的乐。
再近一点后,寒子剑发现,戒线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刑捕,竟统统面带喜色,也没人去勘察现场。
“你难道就是这样担任石头城的刑队长吗?我们的职责所在,难道你都全部忘记了吗?”寒子剑回头瞪了一眼黄薇薇,语气比较严厉的说。
“嘻嘻,我大概看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现,怕弄乱了现场,影响你的勘察,才命令大家统统在外围待命,”黄薇薇仍然嬉皮笑脸。
“莫宝泉现在何处?他的伤情如何?”寒子剑撩起戒线,先放两个女孩进去后,他才弯腰进了案发现场。
在那一排高高的,浓密的绿化带边,他先是看见了一大滩血红。
“这一次最惨,莫宝泉那个狗东西,直接被麻利的一刀挖断了狗东西,现场也没找到那狗东西的赃东西,他已经被送去省警武医院抢救了,”黄薇薇说完回头一招手,两位警捕立即递来三只强光手电筒。
寒子剑接过一支手电后,他没有急着看现场,而是先用强光向四处探了探后才问:“这大半夜的,莫宝泉这个狗东西,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走近寒子剑身边,黄薇薇用手电强光,点了一下五十米外的一座,从外表看上去挺豪华,仍然亮着一点灯光的小别墅说:
“我们接警到达后,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睡衣的漂亮女人,来现场晃了晃后,便一脸惊慌一声的走了,我立即跟了上去,并控制住了她,这一会另三位同志,正在那女人家里搜查做笔录呢。”
寒子剑点了点头,这才低头在案发现场仔细勘察。
“子剑快来!”几米之外的铁芸嫣,突然轻轻的喊了一声。
寒子剑和黄薇薇过去一看,在铁芸嫣的强光下,一条细长的绿化带夹缝里,有一滩新鲜黄芽树叶。
很明显,这些树叶是人为所摘,大概是有所意图。
可是这种意图,马上就被铁芸嫣洞察了。
果然,等铁芸嫣小心翼翼的拨开这些树叶后,地面上出现了几只浅浅的脚印。
黄薇薇一看,急忙举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位带着警帽,身穿白大褂女孩闻音而来,黄薇薇从她脖子里取下照相机后,挥手欲让她退出去。
可那女孩不但没退,反而向寒子剑逼近了两步后,又退回去附黄薇薇耳边轻轻的问:“他们是谁呀?我感觉这个人好像是咱们的子剑队长呢。”
“胡说什么,他们是我的同学,两个福尔摩斯迷,来玩的,”黄薇薇又朝她挥了挥手。
那女孩这才半信半疑的往外退,可她一边退,还紧盯着寒子剑那非常熟悉的身影。
黄薇薇举起相机,在强烈的补光灯中,她一边拍一边好像在自言自语着说:“39码的耐克,没错,就是她。”
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拍了十来张照片后,又进来了一男一女两名穿着制服的同志,他们走到黄薇薇身边后,那个夹着一本笔录本的男孩说:“报告黄队,笔录初步结束。”
“嗯,捡要点说吧,”黄薇薇抬头回答。
那男孩说:“已经确定,刚才来现场的那个可疑女人,是莫宝泉的情妇,一开始她百般狡辩,后来在她的卧室里,我们发现了才熄灭不久的烟头,席梦思上也是一片狼藉,等我们把那些擦过污物的纸巾收集起来,打算带她回去做DNA时,她终于才承认了。”
“嗯,把她带回去继续问,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黄薇薇说。
等寒子剑和铁芸嫣又把周边仔细看了一遍后,再无新发现,黄薇薇才说:“撤吧。”
寒子剑点了点头后,又和铁芸嫣一起,来到了那个发现脚印的地方。
见铁芸嫣又钻进那窄窄的绿化带里夹缝里,寒子剑也贴着她一起跟了进去。
阴寒之夜,立即一股浓烈的阳刚之气从身传来,铁芸嫣情不自禁的将身子后倾,将头靠到了寒子剑的肩上。
此刻,用陶不尽醉美,将全部力量附他的怀里,铁芸嫣突然脚下一歪,失去了重心。
寒子剑忙扶住铁芸嫣,二人一歪晃时,又将身边那棵一人高的单杆黄芽树,扰得也跟着他们一起摇曳,轻轻抖了一下。
就在此时,在他二人的两支手电强光照射下,他们的眼前,有一道细长的银光,在那棵黄芽的树枝上,若隐若现的飘了一下。
寒子剑忙放开铁芸嫣,他蹲下来一看,这才发现那树枝上,挂着一根在强光下一闪一闪的银白色的细线。
将手电递给铁芸嫣,寒子剑轻轻双手齐出,将这根白线小心翼翼的解了下来。
在强光下仔细再看,双手再缓缓拉了一下后,寒子剑又有了新发现。
这根白线,大约有六十公分长,它白里泛银,银还里带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淡黄,更重要的是这根白线,竟有非常强大的韧性,绝对不是人造纤维或者是棉纺制品。
仍然蹲着,寒子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那根白线梢点然一点点后,再迅速放到鼻边一闻。
“这是什么东西?”黄薇薇递过一只透明的物证收集袋。
“肯定是动物体毛,”寒子剑将那白线放入收集袋里后,十分自信的回答。
“马尾?”铁芸嫣笑着说。
“是,这应该凶手留下的唯一线索,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马尾,像是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雪牦尾,这个东西,我要带走,”寒子剑回头看了一下黄薇薇说。
离别时,黄薇薇又恋恋不舍的瞪着眼睛问:“躺在医院里的那个老家伙,整天子剑子剑的唠叨,你不抽空再去看看他吗?”
“昨晚已经去过了,你爸那个老家伙,恢复得不错。”
寒子剑笑着挥挥手,被铁芸嫣挽走了。
回去的路上,见寒子剑一言不发,铁芸嫣又黏过来嘟着小嘴嘴闹:“子剑,我饿,你要负责给我买好吃的。”
看着东方那片朦胧的鱼肚白,寒子剑说:“吃饱送你回去睡觉吧,我打算今天就去姥山转一下。”
“不,我是八九,你是十,咱们一起去拜山吧,”铁芸嫣又闭着眼睛,将头靠在寒子剑肩上摇了摇。
寒子剑也笑着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铁芸嫣那冰凉的鼻子。
…………
山河初醒,此刻的江北姥山在那绵延不绝的群峦中,在那缥缈的薄雾里秀气依旧。
清凉怡人中,铁芸嫣和寒子剑手拉着手拾阶而上。
鸟语花香的初阳下,碧绿的小草上露珠熠熠,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正散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沿途两侧的塔松,那重重叠叠的枝桠间,漏下道道迷幻的朝阳。
“子剑你看,那只鸟儿好漂亮哦,它的歌声也是最甜的,”铁芸嫣用手指一点后,开心得用双手抱住了寒子剑的胳膊。
寒子剑抬头一看,那只画眉的歌声,在一众鸟声,是显得格外婉转,竟像从幽谷中飘来了一股清流泉音。
“累不?”寒子剑笑着问。
铁芸嫣乐得摇了摇头后突然侧耳倾听:“子剑你听,山顶好像有人在弄筝。”
果然,一阵凄楚宛转,音质极妙的筝声,才山顶传来。
再仔细听来,这隐含着金戈声的筝声中,竟还夹着一丝怨气和杀气。
二人就在那越来越近的筝声中登上了峰顶,所见之处却是一片幽静清灵,四顾无人,只闻得筝声是从那片紫竹林里传来。
沿着那竹林里,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觅音而去,寒子剑和铁芸嫣快到竹林边缘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青砖青瓦白院落的老禅院。
此时,禅院中门大开,院中央一座白色小石塔前,放着一只历经风雨,铜锈斑驳的香炉,那只近半人高的紫铜香炉内正香烟袅袅。
只见禅院门前的一片小空地上,端摆着一几一筝,一位头戴青尼帽,身穿淡青色的木棉素衣的青年俊尼,正在低头专注抚筝。
三十米之外看去,虽看不清她的眉眼,但此尼虽裹着一袭宽大的缁衣,却仍然掩藏不住她那窈窕娉婷之态。
此时,一曲亘古传奇的‘十面埋伏’,已被她心无旁骛的用划,排,弹,排,拉,挑等手法,奏至到了‘九里山大站’。
只听得那震撼人心,铿锵有力的筝声里,含而微露的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厮杀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彼此起伏。
“此山不高,竟会有此妙人妙音,必有高人,我们近前一拜吧,”铁芸嫣拽住寒子剑。
“等等,你听,”寒子剑回头看了一下他们来过的山路后,反拉着铁芸嫣往后退了几步,隐至一片密竹林中去了。
铁芸嫣回头一看,那浓密的林间,虽不见人影,却已听见得三个男人有力的脚步声,和他们毫无顾忌的交谈声已近:
“二哥,咱们不是奉命要尽快找到那个寒子剑,然后悄悄的杀了他吗,这一大清早,跑一个破尼姑庵来干什么?”
“既然是尼姑庵,肯定有小尼姑吧,大哥平时管束严厉不让兄弟们出来,尽玩那些烂松货,这么好的机会,何不来逍遥快活一番。”
“哈哈,好,好,还是二哥体恤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