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再起
岭南丰收的消息,快马传到了长沙府,正在巡视洞庭水师的李嘉,听到后也是欢喜不已。
“不曾想,湖南正是暴雨之际,岭南却已然丰收,想来秋收后,又是一个好收成!”
巨大的牛皮制的雨伞下,李嘉穿着蓑衣,眺望着波涛起伏的洞庭湖,不由得感慨道,他的周边,也是一些军中的干将,以及朗州刺史李怀恩。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所有人都这个好消息兴奋不已,显然,湖南有救了。
朗州刺史李怀恩则眼睛一眯,脸上的笑容虽然灿烂,但眼眸深处,却是透露着疑惑,与众同僚一起恭维着,显得很普通,很大众。
而皇帝却不经意的一瞥,对于这个朗州刺史,着实好奇的紧,朗州是周行逢的家乡,也是后期周氏楚王的都城,可谓是地位极重,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竟然局此高位,着实令人惊讶。
目光在其身上停留了不足一妙,李嘉就重新望向了湖面,说道:
“这雨势越发的小了,不得几日就得停歇,但今年的收成却定会减产,着实令人焦虑。”
“过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这座洞庭湖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数万王师就食于湖南,岭南之粮,三石之粮,一石而至,秋收未至,但歉收已能预计。”
“总不能一直依赖这座洞庭湖及岭南吧?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皇帝的问话,让这些官吏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的低下头,一脸的羞愧之色。
也难为他们了,之前的借粮,已经让地方豪强们抱怨,如今又是大雨,歉收已然是注定的了,豪强世族自然想多囤积一些粮食,或高价售出,或自家食用,还有何粮策?
他们只是一个合格的地方官员,而不是中央的相公,迎逢上官,治理百姓,才是常道,在皇帝都黔驴技穷的情况下,他们还真的奈何不了如今的场面。
秉承着官僚的一贯传统,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既然岭南丰收了,自然靠岭南接济,损耗太多又何妨?反正又不是湖南的粮食。
沉默,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虽然不清楚这群官僚的想法,但李嘉也算是了解个七七八八,不作为,不想作为,是这群官吏的主要想法。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还真的懒的征询这些官僚的看法,岭南已经丰收,秋收已经开始,但这些粮食还需要提供给南下的淮南百姓,每个月的消耗,都是一个胆颤心惊的数字。
少府自然有粮,损耗与军队相差无几,很不划算,还不如留在岭南,支援淮南百姓呢!
说实话,湖南地广人稀,粮食歉收,绝对饿不死百姓,但可能会饿死数万石唐军,若是大肆收购,粮价高涨,那么百姓就会被逼反,也是不利的。
“李刺史,不知可有见地?”气氛沉默了片刻,李嘉则将目光看向了平白无奇的朗州刺史,目光中闪烁着威胁以及考较的意思,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该死!”被如此多的人关注,一向喜爱低调的李怀恩很不适应,他抬起头,看着皇帝那份认真的目光,他心中大感不妙。
莫不是在考较于我?
心中瞬间警惕,朗州与长沙府同样重要,乃是北上的门户,周氏后期更是首府,难不成皇帝想换一个心腹担任刺史?
也对,虽然全盘接受了楚国的官吏,但在重要的地方还是要安插一些人的,这就需要借口,长沙府的刁谆广听说甚得皇帝器重,表现极高,而他却不得机会,上次在水师还得了挂落,想来是印象不好。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平庸的想法瞬间抛之脑后,至于表现出色被纳之心腹重用,中原南下时就得吃挂落的想法掩藏起来,他只能表现一下自己。
“如今湖南缺粮,岭南之粮损耗太大,得不偿失,为今之计,只能北求——”
“北求?中原可不愿意。中原因扬州之事,前不久还派特使求来呵斥,真是笑话,赵匡胤一介莽夫,篡夺了孤儿寡母之江山,还有脸呵斥吾主,岂不知吾主乃天命所归,大唐之苗裔?我等再向其求粮,大唐的脸面何存?”
益阳令忍不住刷存在感了,唾沫星子期飞,反正他是隶属于长沙府,朗州可管不到。
一旁的长沙府的刁广谆则一脸赞同,不顾朗州刺史李怀恩涨红的脸庞。
“哼!”李怀恩甩了下袖子,瞪了其一眼,直接说道:“臣所言的北,乃是南平国!”
“哦?南平国一向地小,其粮可足?”李嘉故作不知地问道。
“回禀陛下,南平国虽只有三州之地,但具是精华之地,尤其是江陵,乃是南北要道,高氏治南平五十年,如今物产丰富,州县富饶,自然不会有缺粮之苦,而且,尤其是江陵之地,更是丰饶,仅仅是过往的商赋,就是一笔极大的数字……”
李刺史络绎不绝地诉说着南平的情况,从州县说到驻军,再说到户口,就是对于粮食着墨不多,令一旁的官吏们心生疑惑。
而令他们奇怪的是,皇帝居然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打扰的意思,反而认真地听了起来,真是弄不懂。
只有聪慧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意思,看破而不说颇。
随后,官吏们离去,只留下表现奇怪的李刺史。
“李刺史今天说的,恐怕有些文不对题吧!”李嘉看着这位朗州刺史,笑着说道。
“虽不对题,但却是对了陛下的心思!”李怀恩坐下,轻声说道,脸上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
“哦?朕的心思?朕是什么心思!”李嘉似笑非笑地说道。
“陛下,淮南数州之地,已然已成白地,数十万百姓迁徙岭南,中原赵氏篡夺郭氏天下以来,战乱不休,前不久才刚刚停歇,想来是国库难以为继!”
“虽然平定淮南,但国内之藩镇依旧蠢蠢欲动,难以平稳,王朝初建,今年想必是难以用兵了!”
“而臣听闻,南平王已然病重,正是板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