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金陵和李小柔很快成了好姐妹,士缘帮两个女儿定了好日子,在七夕之前完婚,因为七月七日福建路将要有一个隆重的七夕盛会,年轻人都不想错过了,与他们在七夕节前两天完婚的还有列纤纤、牟其薪,还有华叔和大妈。
日子一旦幸福了,总觉得很快很快,转眼间那一日就到了,希望这是个幸福的结尾,不要再有任何的波折。
泉州城上空,姹紫嫣红的烟火,照亮了天地万物,一时间看什么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这是个烟花灿烂的季节,虽然烟火喷出与下落、辉煌与衰败都在一刹那,却耀眼而璀璨,虽短,却精彩。
黑暗的角落里,薛无情看着泉州一片繁华景象,轻声叹道:“连景岳,原来是扶不起的阿斗,根本就没有收买人心的能力!”柳峻冷道:“凤箫吟命也真大,竟然没有死成!”
薛无情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们有的是机会。”
转头去问探子:“最近前十名动向如何?”探子甲道:“川蜀那边,据说叶文暄现在正和一女子同行,那女子是谁,还未能查清,而洪瀚抒,正在向泉州的方向来。”
“泉州?”薛无情一愣,叹了口气,“泉州,怕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金陵厉风行,已经和林阡凤箫吟属于过命的交情了……对了,独孤清绝怎么说?”
“独孤清绝把劝降的人全都杀了!就留下一个。”探子乙说着说着,还心有余悸。
薛无情一怔,笑道:“他到是在向我示威呢。”
探子丙道:“荆湖北路来报,沈默已经向我们投降,另外,小秦淮的首领白翼,可能会在月底死!”“干得好!”薛无情喜道,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对了,徐辕在我们这里安排的细作可查出是谁?”
“据说,那个细作是短刀谷中人,名叫海逐浪,先前是一个沿海贼寇,武功高强无恶不作,后来徐辕看他武功很好,劝他为短刀谷做事,海逐浪胆子很大,而且办事周全。如今……已经回短刀谷去了……”
薛无情叹道:“就是这样一个海盗,害得捞月教和含沙派彻底仇视!柳峻,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靠你!”
柳峻一怔:“属下明白,可是……泉州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薛无情一笑:“哪里最乱,就往哪里去!”
阴暗与光明,只是一线的间隔。
征途,刚刚要开始。
天黑了,但不代表要入梦。
一声轰天巨响,一条火龙平地而起,直冲云霄,撒下一片绚丽红热的烟火,铺在夜空,如绒。
七夕。
篝火围绕在河岸边,火把照映着人们的脸。
天上的银河依旧清浅,果真有两颗显眼的星星,遥远相望又不相及。漆黑天幕下,盛宴才刚刚开始,嘈杂声就很大。
泉州姑娘们身着奇装异服,跳着民族舞蹈,少年们在篝火旁,眼神炽热,盯着心仪的女孩。
金陵笑着向凤箫吟说:“我们每年都有活动庆祝七夕,今年是织女大赛,比谁心灵手巧!”她甜美地笑着,厉风行在旁傻傻看着自己的新娘,一切宛若美梦。
李小柔、玉璇等女子也在场,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凤箫吟特别开心,众女子围着桌子坐着,桌上放着茶、酒、水果,还有桂圆、红枣、榛子、花生和瓜子,金陵介绍说:“这五物是必须的贡品。这种仪式叫做贺双星。”
胜南觉得新鲜,笑道:“在我们北方,有的地方七夕节要这样过:七个要好的姑娘集粮集菜包饺子,把一枚铜钱、一根针和一个红枣分别包到三个水饺里,乞巧活动以后,她们聚在一起吃水饺,传说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早婚。”
金陵笑道:“咱们这里也有一些风俗,待会儿你就见到了。”
凤箫吟对各地民风不是很熟悉,也无法参与,等了许久,看活动还没有进展,叹气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金陵看她兴致不高,碰碰她的肘:“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虽然一年见一次面,都是胜过人间的天天见面。”凤箫吟道:“既然这段感情能经历住长久的考验,为什么就不能朝朝暮暮呢?”金陵一怔:“不是每个人都能幸福。压抑得久了,感情就更加深刻。凤姐姐从未如此多愁善感过,是不是想起了心中所想之人?”
凤箫吟心里压抑,轻声道:“我和我的未婚丈夫,至今才见过一次面,我怕我再见不到他,就会变心,对不起他……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不能再辜负他……”
看她难受,金陵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人因何事,也只得先安慰了几句,连连向胜南使眼色询问,胜南摇摇头,他实在也不清楚她的心事,只知道凤箫吟为了自己的未婚丈夫,不惜和洪瀚抒划清界限。
金陵一时不知如何止住她眼泪,就在这时,有人送上了针线:“几位姑娘,这是一端有七个针孔的七巧针,姑娘们用彩线来回穿过针孔,谁穿的最快,谁就心灵手巧了!”
这人来得及时,凤箫吟止住泪,轻声道:“长这么大,暗器针还碰到过,就是没有碰过缝衣针啊……”金陵一笑:“我也是啊……”
凤箫吟不再神伤,接过针线:“可是,这跟心灵手巧没关系啊,应该和眼睛的好坏最有关联……”乐呵呵地开始找线头,这张桌子的女子们手艺都是拙劣的典范,夜半时分,金陵连一个针眼也没有挤进去,凤箫吟笑道:“陵儿,你哪算个智囊啊,以后怎么为人妇还是个大问题!”
金陵气得脸红:“这些活大妈帮我干!”
凤箫吟笑道:“大妈已经嫁给了华叔!”
“那,那天哥帮我干!”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厉风行只得作无辜状。
凤箫吟还在笑金陵,却被李小柔抓住了把柄:“你还笑陵儿,你自己连线都断了!粗手粗脚,以后怎么为人妇!”
凤箫吟笑道:“那不一定啊,以后生活所迫了,我也许就被逼着学了,不像陵儿,一味地欺压天哥!”
看着他们在盛宴上谈笑风生,胜南突然忆起玉泽,她和他现在,怎么这样遥远……如果她在此,就好了……
凤箫吟骤然抬头,看见他眉宇间那一丝惆怅,没有说话,突然颤抖着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