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之地中海霸主
看着前方翻腾的尘雾,听着那如同滚雷逼近的马蹄声,卡普斯的心脏同样在剧烈的跳动着,因为他知道这一场会战关系双方胜败的关键就在自己率领的长矛大队。胜则打掉了锡拉库扎人最大的优势,进而为全军的进攻打开胜利之门;败则可能让敌人本就强大的右翼,在有了骑兵的帮助之后更加如虎添翼,全军将陷入困境。
卡普斯深感责任重大,但此时没有时间再容他紧张和不安,己方的骑兵已经闯入他的视野……
“举矛!!”他借着怒吼,要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
“举矛!”队官们同样颤声高喊。
“前进则生,后退则死!!!前进者生,后退则死!!!……”身为连队长的塔皮鲁斯听到后方传来整齐的呼喊,他和身旁的士兵们知道,那是在长矛大队后面列阵的、抽调至各军团的两千名轻甲兵,他们不但是防止敌骑冲乱长矛大队、起到最后一道防线的作用,同时还有斩杀临阵脱逃的长矛兵的权力,在这几天的演练中,戴弗斯国王已经非常严肃的提醒了所有的长矛大队士兵。
但即使身后有轻甲兵的威胁和提醒,塔皮鲁斯和队友们握着长枪的双手依然是在颤抖着,虽然事先已经多次让戴奥尼亚骑兵扮演敌骑冲锋,让这些新兵们适应,但那毕竟是演习,很少会死人,而现在是真正的战场,几千名敌骑所造就的巨大声势远比训练时恐怖得多。
每位长矛兵的身体都随着大地的震颤而抖动,导致斜举的长枪不停晃动,相互碰撞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整齐的呼喊:“为了公民权!!!为了土地!!!成为拯救戴奥尼亚的英雄!!!……”
那一声声的呼喊穿过嘈杂的战场,钻入每位长矛兵的心底,唤起他们心中最大的渴望,这种渴望所产生的力量渐渐让他们的牙齿不再打架,舌头不在颤抖,能够跟随轻甲兵们一起呼喊。每喊一遍,他们的音量就增加几分,握住长枪的双手也越发有力。当他们的呼喊变成了嘶吼、几乎盖过马蹄声时,一根根长矛已经坚定的指向了来敌的方向。
此时,卡普斯才心情初定,一边暗赞戴弗斯陛下所传授的什么精神胜利法果然有用,一边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情形。
近两千名戴奥尼亚骑兵要完全从两侧撤出,给长矛大队腾出前方这方圆一里的战场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卡普斯知道他没有这个时间去等待,敌人很可能在发觉前方有异常后就撤退或者绕开正面,所以他不能等待自己这方骑兵完全撤出才采取行动。
“进攻!”他毅然挥动手臂。
整个长矛大队要迎上去,正面硬扛疾驰而来的敌骑,而不是象特里翁托河会战那样是驻守原地不动,这才是卡普斯最担心的。
这同样也是莱德斯所担心的,他怕手下骑兵因为紧张或者行动不够迅速,而直接撞上己方的矛阵,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前进!”身为连队长的塔皮鲁斯象其他队官一样、提醒手下士兵时,声音还略显颤抖。
而士兵们口中仍在喊着让他们亢奋的口号,踏着细碎的小步开始稳步前行。后列的士兵贴近前列士兵的后背,一个贴一个,长矛纷纷从前方士兵的右肩侧伸出。从侧面看,15名纵列士兵的长矛从前至后形成一个倾斜度不大的连续不断的“矛墙”。
这堵寒光闪闪、令人见之心悸的“矛墙”尽管因为向前移动速度的加快而开始变得弯弯曲曲,但依旧保持着紧密。而这种紧密让阵中的每一位士兵因为感觉到集体的力量,而越发的变得镇定;同时这种紧密让每位士兵即使害怕畏惧,也无法逃离战场,他甚至连转身都无法做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不停的向前!直至刺倒敌人!
……………………………
骑马向前快速奔驰,人的精神是很容易进入亢奋状态的,尤其是这些彪悍的凯尔特骑兵,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与即将冲来的敌人来一番刺激的厮杀,却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转身逃跑,气得不少人嗷嗷直叫,他们一再催促战马,发誓要追上这些怕死的敌人,将他们斩于马下,剥掉他们好看的盔甲,夺走他们的战马,割下他们的人头悬于马上。甚至奔跑在最左侧的雇佣骑兵与克罗托内——特里纳援军交错而过时,少数过于亢奋的异族骑兵还上前去攻击和投掷标枪,被随后赶到的戴奥尼亚轻步兵击退。
最前面的凯尔特骑兵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不少凯尔特人已经拔出了长剑。就在这时,尘雾弥漫的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整齐呐喊声让他们霍然一惊:前面有敌人埋伏?!
就在他们开始有点惊疑不定之时,前方的敌骑突然转向侧面,使得有的骑兵选择继续追击,有的则开始让疾驰的战马减慢速度。而后方的骑兵被同伴兴奋的叫喊和“轰轰”的马蹄声所笼罩,还没有察觉前方的异样。
位于长矛方阵中路中央的塔皮鲁斯已经能看到前方的敌骑:他们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头戴尖顶皮盔,身穿着暗色条纹状布衣,手中挥舞着大剑,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一个个驱使着高头大马直冲他们而来……
“哈迪斯庇佑!”塔皮鲁斯忍不住向冥王祈祷,引得周围士兵也跟着叫喊,有的士兵甚至畏惧的闭上了双眼,只是双手本能的将长矛拽得更紧,这是在这可怕的、无法脱逃的战场上能保护他、给予他心理慰藉的武器。
他们畏惧,敌人同样感到害怕。
当发现敌骑转向,凯尔特骑兵有的及时跟上,有的还在想减慢马速,前方空出来的战场上、弥漫的尘雾中突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墙”,前冲的战马让他们很快看清:那不是“人墙”,而是“矛墙”!
那些长长的尖矛密密麻麻的向他们伸来,不但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胯下的战马也不停的嘶叫,但是惯性还是让凯尔特人连人带马撞了上去……
顿时,人惨叫、马惨嘶,鲜血飞溅,长矛断折……
对长矛兵而言,幸运的是长达四米的长矛形成的密集矛墙,使得敌骑无法冲刺到士兵身前就被刺伤。而由于事先听到了长矛大队的呐喊,大部分的凯尔特骑兵已经有意识在减速,而长矛的长也让骑兵在撞上之后,传递到士兵身上的力量有所减弱,因此大部分前列士兵靠着后方士兵的力量支持,抵消了冲力,只有少数则连带着后方士兵一起踉跄后退。因此一个个凯尔特骑兵撞上长矛方阵,虽然造成了阵列的一些混乱,却没有让阵型支离破碎。
当然如果后继骑兵继续冲击,戴奥尼亚的长矛方阵必然会被冲开缺口而导致士兵溃退。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用于正面冲乱密集步兵方阵的重骑兵,即使是凶悍的凯尔特骑兵也只敢去攻击步兵方阵的侧后方或者依靠马力和速度去冲击松散的轻步兵队伍,不会傻到拿自己的生命去硬冲重步兵方阵的正面,更别提是眼前这令人恐惧的长矛方阵,即使人敢马也不敢,除非将战马的眼睛蒙上,否则它一定会又跳又叫,将骑兵甩下,然后掉头跑开。
随后的凯尔特人发现了前方的异样之后,慌忙狂勒奔跑的战马,缰绳骤然绷紧,让战马感到极度的不适。它们中有一些陷入狂躁,将主人甩下马;还有少部分因为脖颈突然被压迫缺氧而向前扑倒,骑手因为惯性而被抛向了逼近的矛墙,被锋利的矛尖扎穿身体……
在后方的首领伽巴和不少凯尔特人好不容易停住了前冲的战马,此刻伽巴已顾不上为手下的惨死而愤怒,看着前方正逼近的密集矛墙,他惊慌的高喊:“撤退!撤退!……”
根本不需要他喊叫,每一位幸存的凯尔特骑兵都恨不能肋下生双翅,立刻飞离正迅速逼近的恐怖长矛方阵。但是就在他们拨马回撤之时,第二波的进攻潮——努米比亚骑兵奔驰而至,在尘雾中发现正在调头的凯尔特骑兵,要想立刻停下近两千匹奔跑的战马,并作出避让的战术动作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时间,骑兵惊呼,战马嘶鸣,双方冲撞在一起……
有的骑手摔落马下,还未来得及爬起身,就被无数马蹄踏过,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死于非命;有的则连人带马被冲撞着退向前方,直接撞向了前方推进的矛墙……
努米比亚骑兵和凯尔特骑兵两千多人搅在了一起,战马们都像陷入泥沼一样停止下来。意识到危险的骑手们都想要立即逃离了这个完全混乱的战场,但是骑兵们相互纠缠、挤压着,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让战马启动,显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整顿秩序,让骑兵顺利后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