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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归长平(一更)

祸国嫡妃

    孟秦正骑座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上,银色铠甲在正午热烈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银辉,映衬着他饱尽风霜的面宠泛着月色般的清辉,一双清冽坚毅的眼眸直视着长平方向。
    他回来了!
    尽管前途渺茫,他还是一定要回去。
    因为长平有他的家人。
    浩浩荡荡的大营开拨了,与忧心忡忡的孟秦不同,那些思念家人的士兵脸上俱露出欢喜和向往的神色。
    当初,他们投军追随孟大将军时想的是以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光耀门楣,又或者只是没饭吃的,家计艰难的,想着投军能吃饱饭能挣几个军饷,如果幸运,说不定还能挣下一份军功,弄个军官做做。
    可是现在,他们最强烈的愿望就是一回去就能和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团圆。
    对于他们来说,等待回长平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好在军营里多了个机灵可爱,却又不失刁蛮的小铁牛,让漫长的时间变得短暂了一些。
    因为聂副将一直叫她铁牛,她铁牛的名字就这样传开了。
    一开始她还很不高兴,但凡有人这样叫她,她便要纠正一下,是“妞”不是“牛”,但大伙儿和聂方磊一样都出奇的固执,统一口径叫她铁牛。
    好在,她打小是个适应能力极强,混走江湖的人,也就不高兴了三日两,便从善如流的接受了铁牛这个名字。
    后来,她竟听这个名字越来越顺耳,觉得这个名字十分响亮霸气,很称她的气质。
    她为人素来不拘小节,更无半点姑娘的娇怯之态,又爱说爱热闹,出了深宅大户的高高院墙,就像鸟儿飞入了天空,鱼儿游进了大海,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很快就与军营里的士兵打成一片。
    每天最喜欢叉腿蹲在凳子上,嗑着瓜子,喝着小茶,声情并茂的吹着她打小闯荡江湖的所见所闻,连说书先生都说的没有她好听。
    有时候,就连孟秦和聂方磊也被她聒噪的实在受不了,可是又爱吃她熬的那碗清粥,做的那几碟小菜,也就忍下了。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清粥小菜,经她的手就是做得比别人好吃。
    当然,主要还是他二人对这个“别具一格”的小丫头很是喜爱,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有几分纵宠之心。
    而且铁妞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让人喜爱亲近的魔力,有她在,军营里倒时不时的传来欢笑之声。
    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孟九思更是对这个妹妹喜爱的不得了,恨不能直接将她带回孟府。
    偏薛朝又犯了矫情,跟他要了铁妞好几回,他就是不肯爽快的答应,说他只接受买一赠一。
    当然,依他的矫情,他自然不可是被赠的那一个,铁妞才是被赠的那一个。
    而买他,也不是用钱。
    而是用她的心,她的人,还有她的一生。
    我天!这价格实在高得离谱,她就是有心想买也买不起。
    因为她不肯答应这样离谱的条件,还惹得薛朝整整三天都不肯理她,一个人闷在帐营里连她的面都不肯见。
    后来肯见她了,又把她怼了个四脚朝天,哭笑不得。
    唉!男人矫情起来,女人也自叹不如。
    许是他这样完美的人一时接受不了掌心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郁闷的心情无处发泄吧,这疤痕是为救爹爹留下的,她又欠了他一条命,不要说他只是犯犯矫情了,就是打她骂她一顿,她也甘愿接受的。
    看着前方长长的没有尽头道路,孟九思想,如果这路能再漫长一些就好了。
    可是,时间这个无形的存在是个奇怪的东西。
    你越是想让它变得漫长,它越是短暂。
    你越是想让它变得短暂,它越是漫长。
    孟九思都没反应过,大军已行走了十数日,转眼之间,已到了城门口。
    当厚重的城门打开,他们迎来的是百姓们夹道欢迎的欢呼声,她们热情的欢迎这位为保国保家,长年浴血征战在外归来的英雄,就像当初他们用一种敬仰万分的心,夹道欢迎凯旋归来的铁血战神。
    只可惜,当年的铁血战神黎王燕十三在鼎盛之时,仅仅因为一个女子,便英雄气短的退出了战场,从此,英雄没落,只剩下一段传说,也唯有这段传说,还能证明曾经的战场上有位铁血战神。
    一袭紫袍倾绝天下,一把破云横扫千军。
    这些欢呼的百姓不知道,他们越是热情,欢呼声越是高,越是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置于险境。
    这不!
    早有探子飞马去报,亲自走出正阳门准备迎接孟秦的睿安帝,孟秦一入城,引起百姓热烈欢呼,呼声震天,竟比天子出巡还要威势。
    尽管平常天子出巡连屁的欢呼声都没有,而且睿安帝喜欢微服出巡,去会会民间美人,鬼知道他是哪个,不要说欢呼声,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了,而且非常不舒服。
    当时,他的脸就暗了暗,这时,平时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花堂德,郭本之流适时的发出了好像很忧国忧民的感慨。
    “武将功高震主,绝非我大庆百姓之福,恐生变,恐生变啊!”
    “唉!起风了,恐怕长平又要起风了。”
    薛国公听了,冲着二人翻翻眼,想出言怼个两句,可是瞧瞧睿安帝的脸色又作罢了。
    这些酸得快要冒出泡来的话,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传入睿安帝的耳朵,他的脸色更暗了,扶住拐杖的手,差点将龙头拐杖的龙头捏碎了。
    就在昨天,他和阴贵妃游太液池时,不小心被石头滑了一下,扭伤了脚。
    其实也不多重,但为了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拄拐,虽然稍稍影响了他威重的皇帝形象,但能收买军心和民心,还是蛮划算的。
    不得不说,睿安帝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虽然气得都快把拐生生握碎了,当孟秦行至正阳门时,他刚刚还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脸,仿佛在瞬间被阳光蒸发干了,转而换作一副阳光明媚的笑脸。
    “孟爱卿,孟爱卿!”
    他拄着拐,迈着像是见到远征归来亲人似的特别急切的步伐,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孟秦见到睿安帝立刻上前一步,正要跪下行礼,刚弯下膝盖,膝盖还未点地,睿安帝立马将拐仗扔到一旁,俯身扶住了他,眼睛泪已经激动的满含热泪了。
    “孟爱卿,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再次面对自己忠于的君王时,孟秦的心情是复杂的,若单是薛朝的话和那一纸信件,他还不能完全相信皇上真的有杀他之心,因为字迹可以伪造。
    可是后来再加上黛黛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不得不深思了。
    他哪敢真的侍宠而骄不下跪,膝盖往下点到地上,行了一个完整的礼。
    “孟爱卿。”
    睿安帝双手用力的扶住他。
    孟秦这才起身,睿安帝看着孟秦带着风霜之色的脸,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你立下这翻壮业军功,不仅护佑了我大庆百姓,还护佑了朕,你就是朕的恩人,在朕的面前,你何须如此拘礼。”
    这般情真意切的样子,看得孟秦要几乎以为他听到的看到的那些,只是幻觉了。
    不等孟秦说话,睿安帝又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抹了一把热泪,情真意切道:“朕听闻你受了重伤,急的连觉都睡不着,你怎么样了,身上的伤可养好了?”
    随行的大臣听了睿安帝这话,史无前例的全体达成了一致感受。
    好肉麻!
    若放在从前,这番君臣相见的场面定会让孟秦感动,可此刻,他也感觉有些肉麻,他想了想,斟酌了一番道:“回禀皇上,末将身体好多了,只是伤了根本,恐一时间难以恢复。”
    睿安帝听了,满面关切:“爱卿实在辛苦了。”说着,又垂头看了一眼好像真的已经残了的腿,“今日朕本欲去城外迎接大军凯旋而归,只是这腿伤了,朕不得前往啊!”
    “皇上腿伤了?”孟秦面色一惊,“末将何德何能,怎敢劳驾皇上带伤前来相迎?”
    说完,忙请睿安帝上龙辇,睿安帝推却一番,要携孟秦同上龙辇,孟秦哪敢,连忙委婉的推辞了,睿安帝的心稍微落下了些。
    这孟秦还没大胆到侍宠而骄,目无尊上的地步。
    他自己也知道今日他这番作派委实太过了些,可是既然要表现出对孟秦的宠信,那不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作得绝些。
    一来,他想试探他,二来,倘若他日孟秦真敢谋反,那他就是辜负皇恩,犯上作乱的反贼,必遭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想当初,在他向皇兄谏言提拔孟秦时,是想制衡老十三,皇兄心里也难免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孟秦一步步往上升,最后成了威名赫赫的定远将军。
    岂料,在他登基之后,孟秦成了另一个老十三,悲催的是现在朝中竟无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武将,孟秦反成了他最大的祸患。
    手中扔向别人的石头,也可以砸伤自己的脚!现在孟秦就是这块石头。
    不过,刚刚听孟秦之言,他的身体伤了根本,一时间难以恢复,他是不是可以借机收回他的兵权?
    如果收回兵权,又派谁去驻守边疆?
    一个人坐在龙辇里,心思翻转的想来想去,愣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睿安帝甚觉头大!
    头大归头大,封赏功臣还是要封赏的,本来要给孟秦晋升一等公,无耐文官意见太大,睿安帝也就就驴下坡,并且充分利用他精湛的演技表示,不是他不想封孟秦为一等公,实在是即使贵为天子,也有诸多不得已之处。
    最后封了孟秦一个定国侯,其嫡妻温氏其嫡母蒋氏皆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就这样,某些文官的胡子也气歪了。
    ......
    定远将军府。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早在两个月多之前,孟府人获悉孟九思出了宫,却没有回府,失踪了五六天了,这给了孟府人茶余饭后很好的谈资,种种流言,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三姑娘在宫里惨遭谋害,死无全尸了。
    有说,放屁!堂堂定远将军府的嫡女,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死在宫里了,一定是她与人私奔了,说不定就是那个沈群也未可知。
    有说,必是有人瞧上了三姑娘的美貌,她一出宫就被人掳走了。
    更有甚者说,她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有海底龙王也瞧上了三姑娘,一阵狂风就将三姑娘卷走了,三姑娘现如今做了海底龙王的第八十一房小妾。
    种种说法不一,全靠大家无穷无尽的想像力,大家也确实将想像力发挥到无限大,连传说中的龙王也躺着中枪了。
    其实,在孟九思出宫后,准备离开长平去见孟秦之时,让店小二送信的,那店小二她原也认识的,人还是挺牢靠的。
    好巧不巧,那日店小二家中妻子和一个杀猪的跑了,店小二心痛愤怒之余,提着刀就要去砍那对狗男女,哪里还记得送信之事。
    结果没砍到狗男女,自己倒被狗男女砍死了,也是悲催的紧。
    这一下子,孟九思就成了失踪人员,急得孟怀璋心急如焚,非要冲到宫里去,他又不肯听劝,温氏实在怕他闯出大祸来,只得命人强行将他绑了。
    绿桑和青娥也是日夜悬心,两个人的眼泪都流了有两大缸了,整天肿的跟核桃似得,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盼不到自家姑娘归来。
    就连白氏也暗暗为孟九思担心,她倒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有心,害怕孟祥人等会再来害她,临入宫前还交待了她屋里的吉祥天宝保护她。
    后来,绿桑又悄悄找到了薛国公府,虽然她与薛小公爷不熟,可是那时候,她也实在没了法子,薛小公爷救了姑娘两次,兴许他愿意,也有法子帮她寻回姑娘。
    结果薛小公爷也不在府里。
    这下子,她彻底的束手无策了。
    有人着急上火,当然也有人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得知孟九思失踪消息的当天,远在乡下庄子的孟婉芳和孟婉仪正斗的乌眼鸡似的。
    孟婉芳十分瞧不惯孟婉仪整天一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之态,不是对风流泪,就是望月吟诗,有时候还会捧着受伤的小鸡,为小鸡包扎伤口,还跟小鸡说话。
    假惺惺的装什么柔弱,装什么善良,没见那小鸡吓得在她手里瑟瑟发抖么?
    如果她包扎的迟点,小鸡的伤口都要愈合了,小鸡没受伤而死,却要生生被她吓死了。
    当时,她就主动挑衅,出言狠狠的讥讽了她两句,孟婉仪气不过回了两句嘴,一来二去,扭打起来,正好桂嬷嬷忙着单独为孟婉仪开小灶去了,她一下子将孟婉仪推到了鸡圈里。
    鸡群受了惊吓,乱飞乱叫,吓得孟婉仪尖叫着跌倒在,滚了一身的鸡屎,脸上,身上,还被鸡爪子抓伤了。
    当然,她也没落着好,正当她在外面叉着腰高兴的哈哈大笑时,桂嬷嬷得了信,像是疯子一样跑过来,用一种要和她拼命的架势,将她按进了鸡圈里,不过桂嬷嬷并没敢真的打她,毕竟她只是个奴才。
    于是,她也滚了一身鸡屎,也被鸡爪子抓伤脸。
    一个奴才敢打主子,简直反了天了,她大叫着让丫头抚琴和玉琴将这狗奴才拖下去杖毙。
    正此时,有丫头来报,说将军府来人了,不消两盏茶的功夫就要到庄子了。
    大家一听,立马休战,各自回屋收拾了一下,待出来时,就看见来的人竟然是大夫人温氏,二夫人龚氏。
    两个人一起来接女儿回家了。
    本来,在得到孟九思失踪消息的时候,温氏和龚氏就恨不能插了翅膀飞到庄子将女儿接回来,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她就算讨厌孟婉仪,也不能因为打老鼠伤了玉瓶。
    后来,也不知孟祥哪根神经搭错了,说什么:“芳丫头实在骄纵太过,让她在乡下多反省反省才是正理。”
    龚氏哪知道是傅言杰对孟婉芳怀恨在心,觉得那晚他挨了打,就是孟婉芳故意走漏了风声,故意把他当猴耍,否则,他做的那样机密,孟九思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布下那样的套等着他钻,害得他被打了一身的棒疮,牙也掉了。
    他一心想报仇,就不遗余力的在孟祥面前拱火,气得龚氏与孟祥大吵了一架,孟祥益发动了气,哪怕被老太太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他也非要孟婉芳在乡下多自省些日子再回来。
    这一闹,就耽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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