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妥藏影子并不是因为影子是少年的弱点,他的影子与他的身体并无连接。他所谓的珍惜只不过是他的爱好,而且是个无用的爱好。
兵长家伙被噎得无话可说,狠了狠心,带魔祟他们去见库首。走了一半,那颗打鼓的心让他又开始阴森森的提醒他们,“你们可不要想着玩花招,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们……如果我有什么事,就算是豁出我自己,我也会咬定你们的!到那时候你们所有的打算,所有的计划都会跟着泡汤!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起玉石俱焚会有真正的赢家!”
马童与魔祟都相信这家伙有这方面的本事,通常情况下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但他的那种霸道只针对是人而且是比他地位低下的人!现在兵长虽然感觉到一个魔祟与一个亡灵两个很奇怪的某种部分,却并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身体的异常之处会如此惊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所以,这个威胁什么都不是,魔祟他们当然可以随便应付,马童起了玩心,学着魔祟混沌的声音选用了最重的语气,强调他们的可信,“放心吧,我们不会泄露大人的罪行……”马童故意说到一半,捂起嘴巴,“是小的失言,哪里有什么罪行!一切不过是天意回环!人力扭转不得!”
无论马童和魔祟表现的多么乖巧。武器库的这个小兵长依然觉得心中忐忑难安,“遵守承诺对大家都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说,“执事成了这个样子是大家的罪过!除非,他完全失去记忆,否则,他会不会……”
“他已经支撑不了太多时间了!”马童说,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随着说话的语气流露出某种做对了什么的自豪,“我不会允许他说兵长大人一句坏话的!”
兵长挤出一个四不像的表情,理论上,这应该是个笑容,但是,很难有谁能够看得出来它有笑的含义,因为它比哭还难看,“我们应该跑着进去!这才符合我们千难万险,找到执事,要把他送回这里的心情!库首是一个习惯明察秋毫的人!”
同样的意思,他已经强调很多遍了。马童伸手撩了撩他挡在眼睛上的头发,“想要对陌生人明察秋毫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兵长大人才会是出现漏洞的地方!您的情绪是该整理一下了,慌张,惊喜,急切还有恐惧,这些表情,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的主子估计已经司空见惯了你的这些表情!”然后他把他的目光流连在兵长身上上下打量,“你的脚,时不时发出的那些颤抖,应该收敛!你的声音再拔高一些,把库首的想法,任何想要向外扩张的想法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它只在你制造的那种惊喜之中旋转它的滋味,不要让库首大人太快的冲出头脑中的黑暗!”
自打兵长进去通报,有人带着安全无恙的执事大人回来。高炉之后的第二个大厅里面正在进行的针对巴伦王子作战会议,就一下子土崩瓦解,之前气氛严肃的连整个一听之中点起的蜡烛,都失去了他们往日灼灼燃烧的光彩,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而现在他们都被库首快速向外跑去的身影所携带的身风一下子带起雀跃燃烧的烛头,随着他的快速奔跑,分作于它两边的武器库高位者也纷纷跟了出来,他们的脚步谨慎,又有分寸的跟在库首的后面。
他的弟弟重新归来,这真是天大的惊喜。会不会是手下的这些家伙误传,当然不可能,他们都认识自己的弟弟,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认错已经被巴伦王子推下悬崖又回来的人。而同时还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其他人在之后慢慢了解情况之后也都变得大为震惊,他们几乎异口同声,“执事?”每个人几乎都要以同样的状况长长的喘息一声,“天佑我主!”
大家都这样一拥而出,然后见到背着执事的马童和另外的他们在熟悉不过的老朋友大王子的侍卫!库首的双眼却看到任何人,他只是看得到在某人后背上背着的,他的亲弟弟,他飞扑过去,用手扶住他弟弟的后背,能够感觉到他微微上下起伏的喘息,这个拥有着宽大脸庞,而且鼻子格外高耸的中年男人,鼻音已经变得很重,“我这么到处找你,怎么还要在那里留恋?等着吧,等你的伤完全好了之后,你跑得会更快,我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的库首跟刚刚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攻打巴伦王子那种形容憔悴,眼神空洞迷茫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那时他仿佛是被仇恨的铁锁紧紧束缚着干瘪人偶,一举一动都无比木讷,仿佛随时都能晕倒,而现在,他又那么奇迹般复苏了精神!而且不只是恢复了精神,仿佛连他的年龄和他所在的时光都倒流回了那个他更加精力充沛的时代。
他等了一会儿执事并没有睁开眼睛。库首伸出去摸他弟弟脸的手一直在抖啊抖。终于贴上了他弟弟的脸颊,感觉到的是低于他手指的温度,库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他,他,他怎么了!”那些让他恐怖到想要颤抖的想法,常常的围绕在他的脑海。他曾经有过三个儿子,全部都在武器库任职,两个小儿子死在过去一年运送武器的途中。大儿子在上个月消失在大汗年轻时的封地,最奇怪的是,那两个小儿子被找到的时候,没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却没有了呼吸。那几天的天气也很好。而且他们行踪诡异,根本没有人在跟踪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那时候出发,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负责押送做工上乘的武器。所以想要找到凶手一直就是个难题,库首派出了大量拥有赫赫名声的密探在那附近寻找残余下来的脚印以确定凶手一定存在的蛛丝马迹,但就是没有。所有人拿回来的答案就是他们的死,绝对不是任何凡人所为,甚至神力一般的上神也做不到,他的心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现在又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他手握着及天的富贵,但却要看到这些他心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他的心就像是在他的胸腔之中接受着比闪电还要犀利的鞭刑一样。
他像疯了一样揪住马童的衣领,以雷霆入耳般的声音咆哮道,“这就是你们大王子要为我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