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来仪
绿芜说完,后面又解释了几句。
青芜死时,绿芜并不在身边。所谓担忧而死,多半都是绿芜猜测。陈仪觉得关于这些,绿芜应该没有说谎。只不过担忧是假,害怕是真。
当时青芜久病缠身,没多少银子傍身。离了谢幼璇支持补药,身体每况愈下。加上担惊受怕,便丢了命。
想着亲娘谢幼璇心善,不遗余力帮助这对姐妹做得那些,陈仪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便一刀捅了绿芜。
六年前,哪怕这对姐妹中任何一人。能够念及陈绍文救绿芜之恩,谢幼璇真心待二人之情,给夫妇二人捎去口信,陈绍文夫妇也不会惨死!
良心狗肺,忘恩负义地东西!
她们这样地小人,比刘老夫人更可恶更叫人不耻!
陈仪眼光凌厉,直恨不得将绿芜千刀万剐。绿芜在这眼光笼罩下,不由自主瑟缩着往一边躲开些,避开陈仪直视。
陈仪强忍住当场杀了绿芜的冲动,深深呼吸。紧紧闭上眼睛。她一点也不想问绿芜为何不报信,问出来无非都是借口,都是理由。她们不配解释,不配得到自己一丝一毫怜悯!
她还有事要问她,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她不能昏了头,要保持冷静。重新睁开眼,陈仪眼中既无愤恨亦无杀意。整个人平静无波,如同看一只蚂蚁般,漠然无视绿芜。
“你说当年出宫时,只有十四岁。”陈仪开口问道:“照理说,宫中即使有大赦,也是年纪老迈地宫人才能出宫。到底是什么样大赦,你具体说说。”
绿芜有些征仲。这问题......她假意回想,胡乱说道:
“当年.......当年的事儿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是放出宫时,急急忙忙得叫人奇怪罢了……”
奇怪?陈仪听得这句,开口反问道:
“什么地方奇怪?”
“这......”绿芜像在绞尽脑汁回想,却徒劳无功一般,摇了摇头,泄气道:“......一来年代久远。二来,我不过是个小宫女,哪懂这些。当年宣读旨意地公公念完,我们一群人,全部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被放出了宫门.......我,我真得不知道因为什么大赦。”
一派胡言!
她一会说记不清,一会说奇怪,一会说急急忙忙……说来说去全是搪塞胡诌!
陈仪痛恨恼怒这对姐妹,青芜已死,绿芜叫她看得憎恶至极。陈仪想着她说得十二年前,而自己曾看过正史,上面记录地一段话。
陈仪顿时毫不留情面戳穿她,嘲讽地说:
“你说你在我爹高中状元那一年被放出宫。那就是十二年前。你又说不记得那一年的事儿,恰好我看过正史。我来告诉你,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据我朝正史记载,元微十九年,我朝并未有大赦。那年唯一一件发生在宫中,且记录在册地。”
陈仪顿了顿,鄙夷不屑紧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就是元微朝裴皇后......崩!”
裴皇后......崩!
裴皇后崩!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直劈在青芜身上。一直冷静自持地绿芜,刹那间神色大变!她原本就因疼痛而红润地脸上,渐渐失去血色,变得惨白透明。
“不......不,不是,不是这样得!”绿芜像见了鬼一样,控制不住,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见绿芜这副惊恐万分地样子,让陈仪心中咯噔一声。
裴皇后崩,她怕什么?莫非......
陈仪向前一步,紧盯绿芜。绿芜眼神左右逃避躲闪,就是不肯看她。陈仪伸手掐住绿芜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微眯着眼睛,蹙眉问道:
“绿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十二年前,你们究竟是为何被放出宫中?”
绿芜动弹不得,陈仪清清楚楚在她眼睛里看见惊恐。绿芜害怕到舌头都僵硬了,一叠声哀求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三小姐,我求求您,别问了,求您别问了!”
陈仪没想到一句裴皇后崩,便能将绿芜吓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秘!
裴皇后是二皇子,六皇子生母。绿芜一个小小宫女,四岁入宫,十二年前她十四岁.......姚景润曾经提起过,他那身稀奇古怪地千蛛万毒蛊,是他两岁便被人种下。裴皇后那时尚在人世,难道那个时候。裴皇后便有隐疾在身了?
陈仪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接着问下去。
此事非同小可,自古涉及皇家秘密者,多半不得善终!可惜......陈仪苦笑,自己虽想平平淡淡。只怕在姚景润救了自己那一刻起,自己早就和他撕掳不开了。也罢,好歹先问问清楚再说。
“绿芜,有件事你或许不清楚,你仔细听好了。”
陈仪掐着绿芜下巴地手,慢慢收紧,绿芜下颚被掐得变形,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陈仪说道:
“关于当年你出宫之事,今日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但我会把你送到六皇子手上,到时是死是活,便看你自己得造化......你,意下如何?”
须弥之间,绿芜瞳孔急速变大。她全身抖动,慌乱地拼命摇头,嘴里杂乱无章地说道:
“不,三小姐你不会得……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我是你三伯姨母,是你的姨奶奶......对对对,我是你姨奶奶,你不能这么对我.......”
“笑话!”陈仪听她说什么姨母,姨奶奶,简直恶心地要吐出来。
掐住她下颚地手不放,扬起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对着她脸连连掌掴四五下。直打得绿芜白嫩光滑的脸上,印上明显的红色掌印,打得绿芜惨叫不已。
陈仪啐了一口在她脸上,鄙夷不屑,讥讽道:
“一个妾,一个爬主人床,两个忘恩负义,自甘下贱地玩意儿,还敢论亲!”
陈仪松开手,当着绿芜面,拿出雪白干净地帕子。一点点将手指擦拭干净,再将帕子仍在地上。这种卑鄙小人,沾上一点都叫自己犯恶心。陈仪故意和飞白说:
“将她打晕,送到六皇子府上。她不肯说不想说得,想来六皇子必然有兴趣,也有办法叫她开口。咱们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是!”飞白应诺,提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