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来仪
幸好!飞白心里舒了口气。没想到这黑狗如此灵敏,看来院子主人养它,就是为了看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屋门打开。听见响动,飞白立刻探首望去。
陈老爷果然在这里,正从屋内走出来。
飞白见他去时愁眉苦脸,这会面色平静,甚至隐有笑意。只见他跨出屋门,回首和言细语对屋内之人说道:
“对了,你若有时间,便去瞧瞧传文。他自小就性子柔软,这段时间三番两次吃苦受累,只怕吓得不轻!”
有人在屋内回话,声音温柔如水,口音十分有特点。特别是尾音上扬,听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老爷平日多照顾些便是,我就不去了......”
“哎......行了不说了,你看着办罢。”陈老爷无奈地点点头。
等陈老爷离开之后。这女子站在屋内许久,一动不动。
外面阳光刺眼,屋内暗沉无光,怎么都瞧不见这女子模样。她不动,飞白自然不动。无非就是比试耐力,这女子无论如何总要出门。
这女子又站了一会儿返回内屋,人影消失在门口。没过多久,她终于迈出门口,只见她一身绿衫,耳垂上依旧是那对圆润地珍珠耳坠。
正是那绿衫女!
这次阳光正好,飞白把这绿衫女瞧了个清清楚楚!飞白眯起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绿衫女出了屋子也不锁门,抬腿往院门而去。飞白屏声静气,尾随在她身后。
这院子正门外,是个老旧杂乱地小巷子。巷子内杂乱无章,堆砌许多木材。看起来像是专门用来放木材得。绿衫女穿过巷子,低头加快脚步。左转右拐步伐半步不停,直到一户人家后角门方才停下。她站在门口,抬手敲了三长两短,等待片刻,木门打开探出一人。
飞白掩在不远处,探首悄悄打量。开门之人是个三十左右妇人,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甚至有些破旧。妇人一见绿衫女,惊喜叫了一声:
“绿芜姑娘!”
“嘘,进去再说。”
那妇人连忙噤声,眉开眼笑拉着绿芜进门,反手将门关严。
飞白急着回来报信,在心里默默将这宅院记住。飞身便赶回了出云阁,刚到出云阁便听见有人过来,一纵身跃上房梁。
......
绿芜......陈仪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绿芜!
“小姐,接下来怎么做?”飞白问:“是否去把这绿芜捉回来拷问?”
陈仪想了想,并未回答,转脸和韩四平说话:
“先生怎么看?”
“不妥!”韩四平摇了摇头,二郎腿抖动两下,说:“小姐你想,三爷之事,小姐找得可是高世子。谁会为了个陈传文,驳了高世子面子?可方才依飞白所说,老爷从绿芜处出来,脸色平静,就是说老爷确信绿芜能办妥......此事涉及官府,又关乎高世子,高世子和姚景润绑在一处......老爷谁不去找,单单找绿芜,这行为本身便透着十分诡异!”
陈仪静静听完,若有所思,轻声问道:
“先生意思,是想继续叫飞白盯着,看看这绿芜究竟找得何人?”
“正是!”
“先生所言有理。”陈仪颔首同意、
韩四平放下二郎腿,眯眼奸笑,说:
“能跟镇国公抗衡之人,必定非富即贵。若真能挖出大鱼,就有好戏看了。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老子最喜欢这般有意思的事儿......不对,老子不能这么呆着,得去找老丁!嗯,我要跟老丁借几个人使使!”
韩四平越说越兴奋,跳起来连连搓手,看向陈仪,腆着脸,说:
“小姐,我要跟你借老丁还有八大金刚,可否?”
“借几天,三天够不够?”陈仪故意说。
“嗳,小姐怎可这般小气抠搜。这事儿得看进程,是吧?”韩四平晓得陈仪同自己打趣,嬉皮笑脸配合。
春俏笑着推了一把韩四平,说:
“行了韩爷,您赶紧走吧。小姐一身鸡血,这腥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得赶紧沐浴更衣。”
韩四平竖起鼻子嗅了嗅,咂咂嘴说:“是有股鸡血味......这味儿有点像鸭血!好久没吃鸭血家,春俏咱们晚上不吃羊肉,你叫彭嬷嬷杀只鸭子,吃鸭血汤!”
春俏目瞪口呆,不可思议望着韩四平,说:
“韩爷您,您这,您到底是怎么想得,怎么就能想到鸭血汤了?啊哟......”春俏噗呲笑起来,说:“得得,今晚儿吃鸭血汤。奴婢等会就去跟彭嬷嬷说......韩爷您真是太厉害了,春俏真是服气得不能再服气了!”
韩四平得意洋洋,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抖了抖八字眉,吧唧吧唧砸吧嘴,像是在体会鸭血汤鲜香滋味。摇头晃脑地走了。
屋内剩下三人,飞白继续到绿芜院子里守着,防止她跑了。春俏伺候陈仪沐浴。
时间长鸡血凝固,黏在身上。足足换了三回水,抹了整整一块香皂,才勉强闻不出腥味儿来。从浴室出来,陈仪让春俏翻出白棉布,剪成条状。一圈圈围着脑门,再用鸡血滴了几滴上去,看起来像是棉布被血染红一般。
陈仪照照镜子,左看右看,很是满意这个效果。只是这面色看起来太过红润健康,不像失血过多。这副身体今年才九岁,家中自然没有准备胭脂水粉。陈仪拿了春俏得来使,只在两颊腮红处,用粉遮盖红润。再照镜子,果然“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出云阁就春俏一个丫鬟,衣裳床单被褥全都得换洗。春俏忙得脚不沾地,陈仪看着她跑前跑后,忙得满头大汗。陈仪别说现在,就是从前那一世,这家务活也没做过。她双腿瘫痪,只能躺在床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难免疏忽了。
坐在书案前看了会书。待春俏忙完,叫她到书房,问道:
“咱们三人,你我,飞白地衣裳可是你洗?”
“是啊,小姐今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春俏有些莫名,疑惑地问。
“我想着,家里只有你一个丫鬟,杂事都得你一人做。府里......祖母给得丫头,还不如不要。我打算把秋露接回来,你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