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化学师
茶不过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
左锆一边打开这个布兜,一边说:“你们这些学生呀,平时都喝一些饮料,在我看来,那些饮料都是一些高糖高热量的垃圾饮品,对健康没什么好处。有机会呀,应该多学学茶道,这才是我们中国的传承下来的智慧结晶。这样的饮品才是健康、养生,还能使人思想受益。”
左锆打开了那个红布兜的口子,一股独特的花香扑面而来,这个香味,嗯,很难用语言描述,有些迷幻,又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给人一种来自异域的神秘感。
左锆用食指和中指捻出来几片花瓣,只见这个花瓣是白色的,叶宽卵形,顶端渐尖,基部不对称楔形。很罕见的花。
郭钠好奇道:“左老师,这是什么花呀?”
左锆低眉顺目,慢慢用手拨弄着花瓣,一边回答:“这个花叫做心醉之花,让人宁静。”
郭钠:“是呀,这个味道就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
左锆打开列车上配备的茶壶,打开盖子,向里看了看,确认了茶壶里是干净的,便用手拨了两片花瓣到茶壶里,接着对陈帧阳说:“这个壮小伙,麻烦你去接半壶茶水。”、陈帧阳听话照做,拿着茶壶出去了。
郭钠又问道:“为什么只接半壶水?”
左锆微微一笑:“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智慧。我们喝茶,喝的不是水,而是人生。中国人倒不同的‘水’有不同的讲究,例如我们常说的‘酒满茶半’,倒酒要满是古时候的规矩,因为在古时候很多人通过酒中下毒来取他人性命,如果是满酒大家在碰杯的时候就可以相互之间掺入些对方的酒,以示酒中无毒表示友好,但如果不是满杯在碰杯的时候酒是不会溢出的,这个规矩一直延用至今。至于这茶嘛,无论是沏茶之壶,还是盛茶之杯我们都只要倒一半,古人常说:‘倒茶只倒七分满,留得三分是人情’的说法,这种‘七分满’的浅茶同样是向对方表示尊敬之意,因为古人认为茶斟得太满是对客人的不敬,如同让客人牛饮,有骂人之嫌。同时留有一定的空间,可以激出茶香,让茶香在茶壶中徘徊游走,泡出来的茶自然也就更香。”
于凡听了这个话,有些共鸣,补充说:“是呀,其实这些小小的细节也经常有着大大的道理。在化学实验中,烧杯、试管的试剂都不宜装得太满,道德经也说过,‘满则损’,太满,就没有反应的空间了。”
陈帧阳回来了,拿着接了半壶水的茶壶。刚才左锆只拨了两片花瓣,但是被开水一激,茶香已经溜出了茶壶,飘逸在空中。
左锆示意陈帧阳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打开茶壶盖,往里面又扔了两片心醉之花的花瓣。
郭钠又问:“左老师,为什么不一次把花瓣扔完呢?为什么要先放的两片用开水泡,后两片是接了水后才放?这个也有什么讲究吗?”
左锆欣慰地笑了笑:“小丫头,孺子可教也,你和这个眼镜果然很般配。”郭钠听后小脸一红。
左锆继续说:“茶如人生。前半生我们正如这前两片花瓣,我们毫无防备,迎接着‘生活滚烫的洗礼’,但是这不但杀不死我们,还激发了我们体内的潜力,体内的‘香’。而我们的后半生,正如这后两片花瓣,此时我们已经知道了生活的‘水生火热’,但我们依然没有逃避,我们依然愿意下放自己进入这滚烫的生活,这个时候,我们释放的则是我们的生命中的成熟之气。两种下茶的方式,得到的茶香是不同,一个青涩而热烈,一个老沉而厚重。”
陈帧阳一脸问号,凑到茶壶边上用鼻子闻了闻味道,茫然地说:“我怎么觉得就只有一种味道呀?”
左锆:“你品,你细品。”
火车咔嚓咔嚓地缓慢行驶着,外面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茶好了,左锆取了三个一次性纸杯,他亲自动手,缓缓地往三个杯子里倒茶,每个茶杯大约倒了6分满。
于凡仔细观察着左锆的动作,他的手非常稳,即使在这个颠簸的火车上,他倒茶的水流也很均匀。
天边的夕阳藏进了浓密的地表雾气之中,整个世界一下漆黑了不少。夕阳下坠之刻,便是恶魔苏醒之时。
于凡端起了茶杯微微向里吹吹气,茶水还在冒着滚滚热气,于凡:“心醉之花,这个名字真好听,不知道喝了这个茶会不会真的能体会到心醉的感觉。”
左锆平心静气,一副禅定地说:“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只有自己品了才知道。”
于凡望着茶水,又望着左锆,说道:“左老师,这个茶可以喝了吧?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于凡这话说得很奇怪,郭钠和陈帧阳也感觉似乎哪里没对劲。
左锆:“没有了。请便吧。”左锆摊开手。
陈帧阳管不了那么多了,端起茶说:“我不喜欢喝茶的原因就是每次要喝之前要折腾这么久,等泡好了,人也渴死了,不等了,我先干为敬。”说着,陈帧阳就要豪饮。
于凡突然拉住陈帧阳的手,阻止了陈帧阳,夺过陈帧阳手里的茶水,轻轻放回了桌面。
陈帧阳诧异地问:“老于你干嘛?你自己不喝,还不让我喝?”
于凡没有回答陈帧阳,而是冷冷地对左锆说道:“左老师,我看您保温杯里的茶叶都泡得很浓,您应该是喜欢喝浓茶,对吧?可为什么给我们泡的心醉之花,却只放了区区四片?这不符合您的风格吧?”
左锆的脸色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神色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陈帧阳也说:“哎?就是哦,好小气哦你,给我们泡的茶就放这么几片。”。
郭钠猜测:“或许这种茶就是要泡清茶呢?浓茶就品不出味道了。”
于凡淡淡一笑,扬起眉毛,说:“又或许,是左老师动了恻隐之心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