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谍影
“柯股长,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点小事想请您帮忙。”
“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所及。”
“刘焕文。”
“谁?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刘焕文?”
“是的,就是他。”
柯建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小孟啊,刘焕文是和你一期进来的,全是何儒意选上的。他怎么了?”
“我当了小队长,他和我同时进入二处,当然心有不满了……”孟绍原点到为止。
柯建安立刻明白。
别说在二处,在任何一个政府部门,像这样同事间互相倾轧的事情,举不胜举。
要想升迁,非得踩着同僚的脑袋才行。
柯建安似笑非笑:
“这个嘛,刘焕文的心胸略显狭隘,同僚间还是要互相帮助的……小孟啊,你是准备喝小酒,还是上大餐?”
孟绍原眉头微皱:“绍原初来二处,什么都不懂,还请柯股长指点。”
“喝小酒,给他考核弄个最次的,找他一点麻烦,点一下他,甚至给他记个过,让他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人也就是了。”柯建安笑了一下说道:
“吃大餐,嘿嘿,让他滚蛋,他都该谢主隆恩了。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啊。”
孟绍原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绍原胃口大,吃东西都喜欢吃大份的。”
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依然不顾警告,那就别怪我了。
像刘焕文这样的人,要么不打,要打,就一定要一棒子打死!
绝不能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否则,后患无穷!
“那就是准备吃大餐了。”柯建安慢吞吞地说道:“可要准备一顿大餐,光是一个厨师不行啊。白案的、红案的、洗菜的洗碗的,这些人的人工,算起来非要五千大洋。”
孟绍原一笑:“绍原要吃大餐,自然是要出钱的,一万大洋!”
“哎。”柯建安忽然长长一声叹息:“我老婆在上海看中一套房子,非闹着要买,可我一个公务员,两袖清风,哪里买得起啊。”
“柯股长,您的工作繁忙,嫂子跟着您那么多年受苦了,买,多少钱,我出了。”
“我算着有五千大洋差不多了!”
“买,咱们买。”
“我姑娘眼看要出嫁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总想着风风光光的让她嫁了,可陪嫁,哎,没钱啊,真的没钱啊。”
“柯股长,南京风俗我不懂,嫁个姑娘要多少陪嫁?”
“五……起码得一万。”
“我给!”眼看柯建安还在那里盘算什么,孟绍原站了起来:“柯股长,您给个准价!”
“大洋五万!”柯建安脱口而出:“你拿钱,我办事。我让那个刘焕文永世不得翻身!别说二处,哪里都没他的容身之地!”
孟绍原不敢立刻答应下来,不然自己一个小小特务,立刻拿出那么一笔巨款,非得让人怀疑自己到底在外面捞了多少好处:
“柯股长,绍原有个好友,有的是钱,和我是过命的交情,绍原这就央他去想办法,三天之内,一定把钱给您送到!”
“我等你的好消息。”
柯建安一点都不担心。
刘焕文不过是个新人,他早就查过了,没根基。
自己要动这么一个人,三个指头捏田螺:
没跑!
嗯,孟绍原这小子不错,身后有金主撑着,自己帮他办了这事,不怕他将来有好处了不分给自己。
尤其是即将到手的白花花的五万大洋啊……
……
离开了督察股,孟绍原最后一个去的,是缮写股。
这是整个二处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部门了。
平时整理档案,也没谁求他们办事。
如果说上面吃肉,底下的小特务喝点汤渣渣,那么,缮写股喝到的,也就是残羹剩汤了。
缮写股股长李祖维,平时见人都唯唯诺诺,人送外号“李老实”。
可孟绍原偏偏就找到了他。
不但如此,一出手就是一张一千块大洋的支票。
“这,这怎么好意思。”李祖维当了一年多的股长,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么多钱,看样子多少有些慌乱。
孟绍原却客气的很:“李股长要负责整理二处那么多的档案,实在辛苦,上次我托人送来的三两黄金,少了,少了。”
“孟队长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李祖维的声音不大:“就这三两黄金,我拿回去了,我家那黄脸婆不知道高兴的和什么似的。”
孟绍原发现,李祖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一直在把玩着一枝钢笔。
这是心不在焉,敷衍的意思,看起来,这个老实人未必就老实了。
仔细想想,要真是一个老实人,能来二处?
孟绍原和他聊了一会,李祖维忽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孟队长,这次来,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吧。”
成,既然被看出来了,孟绍原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李股长,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是想委托你,在某人的档案里,找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对你有没有风险?”
李祖维狡黠一笑:“若是要我修改档案,我是断断不敢做的,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可是要做到你说的,倒也不是难事。这世上,有谁的档案真能做到清清白白?”
孟绍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的档案呢?
穿越到这个时代,自己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呢。有没有父母?老家在哪里?这些,档案上面应该都有记载吧?
算了,暂时不去考虑这些:“李股长,您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有啊,谁家没一本难念的经?”李祖维不慌不忙说道:“我想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下,我算了下,大约需要大洋三千。”
“我给你五千,找到的东西越详细越好。”孟绍原爽快的签了一张支票,放到了李祖维的面前:
“李股长,拜托了。”
“名字。”
“刘焕文。”
“知道了,我会把他的档案调出来仔细看上一个通宵的。”李祖维说完这话,又恢复了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
“孟队长,不好意思,戴处长让我们把档案全部重新整理一下,工作台繁重了,我就不留你了。”
“辛苦了,李股长。”
孟绍原起身告辞。
成了,该做的事都做了,该找的人都找了。
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刘焕文!
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