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废物!”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珠帘之后走出来,指着赵世苓的脑门骂道:“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废物!好歹也是凤子龙孙,怎么就连个行医问药的都比不过?人家摊上赈灾的差事都是捞得盆满钵满,你倒好!不但把老底儿都赔进去了,还搭上七八条命!如今看着人家风风光光的娶妻办喜事儿,你却只能在这里摔盆子砸碗的!你说你有什么用?!”
赵世苓在喜宴上喝了些酒,本来就有了几分酒意,回来时听了几句闲话,心里正窝着一团火,此时被婆娘戳着脑门儿骂,自然就压不住,忽的起身指着妻子刘氏骂回去:“你有用?你有本事把他们兄妹灭了啊!也会朝着我耍威风罢了!”
“你!你个混账!”刘氏乃刘太后一族,原本不过是市井之流,之后仗着刘太后的势力才嫁给了赵世苓这个宗室子弟,这几年在江宁城作威作福无人敢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她伸手抓起一只茶盏朝赵世苓脑门上砸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茶盏没砸到赵世苓的脑袋却把他身侧的一只前朝斗彩花瓶给砸了个窟窿。
赵世苓吓了一跳,指着刘氏骂道:“你个泼妇!你有本事往外面使去!只管朝着我耍威风算什么能耐!”
“好!今天老娘就让你看看我的能耐!”刘氏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泼妇!”赵世苓也没多想,只一甩袖子进了内室。
刘氏越想越气,到了廊下便把自己的心腹管家叫了来,如此这般那样地商量了一番之后,咬牙说:“立刻去办!我就不信了!弄不死旁人还弄不死这个小贱人!”
*
打发走了最后一波喝喜酒的人,忘忧疲惫的摊在院子里的交椅上看着夜空中的星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沈熹年陪着沐霖一起敬酒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被人送到客房睡去了,丁素云去照顾同样酒醉的赵承渊也早早地撤了。偌大的院子里杯盘狼藉,除了喝醉酒走不了的几个宾客东倒西歪的睡着,便只剩下忘忧跟茉莉两个人。
“你也去歇息吧!”忘忧对茉莉说,“忙活了一天你一定也累了,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
“王妃留下我来照顾姐姐,我怎么能把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睡呢?姐姐若是累的不想动,我便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吧。”茉莉说着,办了个凳子在忘忧身边坐了下来。
忘忧靠在椅子上跟茉莉说些闲话,没一会儿就有些犯迷糊,茉莉也伏在椅子上半睡半醒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利器相击的脆响——叮铃一声,把两个人惊醒。
“怎么了?”忘忧猛然站了起来。
茉莉也起身一把抱住忘忧的胳膊,指着西厢房屋顶上已经缠斗到一起的两个黑影说:“有刺客!”
李舒身为东宫卫,武功自然不是吹的,不过三五下就把那两个人抓住,一手一个拎下了屋顶。
“我我我……不是刺客!”其中一个人举着双手喊道。
忘忧看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的打扮也不像个刺客,因问:“不是刺客你跑屋顶上干什么去了?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何居心?!”
“我……我们是来闹洞房的!”另一个人梗着脖子喊道。
茉莉立刻叱问:“胡说!闹洞房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不是……多喝了两杯,找不到地方了么……”
“那你手里怎么还拿着兵器?”茉莉又问。
那人举了举手里的刀,委屈地喊道:“这哪儿是什么兵器啊?我本就是个厨子!这剔骨刀是我祖传的,今儿在厨房里忙了半天,到这会儿才消停了,想去听个洞房解解闷儿呢,就被人给抓了!我真是冤枉啊!”
忘忧看这两个人有几分眼熟,想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便打了个哈欠对李舒说:“算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把这个人绑起来丢到马圈里,等明天再审吧。”
李舒看看周围的情景,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累了,便点头应了一声,招呼来两个兄弟把这俩人绑了塞到马棚里去等着明天再审。
“李统领今天辛苦了,这里没什么事儿我就去睡了。”忘忧又打了个哈欠带着茉莉往自己休息的偏院去。
李舒随后跟着忘忧到偏院的院门口,看着她屋里的灯亮了,片刻之后又灭了,方去各处巡视。
第二天一早,沐霖率先起身,秦青茵随后也跟着起来了。新婚夫妇洗漱更衣之后往前面来,却只见各处收拾打扫的人,不见忘忧的影子。
沐霖皱眉叹道:“这丫头一向懒散,不像个样子。”
秦青茵温婉一笑,说:“这几日她也着实辛苦,睡个懒觉也没什么。官人且请自便,妾去厨房看看早点。”
“娘子辛苦了。”沐霖点了点头,看着秦青茵离开之后,便叫了一个妇人过来,吩咐:“你去忘忧的院子看看她起来了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许睡懒觉。”
那妇人应了一声往偏院去没多时便慌慌张张一路喊着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忘忧姑娘不见了!”
李舒听见动静急匆匆赶来,一把扯住那妇人问:“你说什么?!谁不见了?”
妇人一跺脚,叹道:“忘忧姑娘不见了!那个叫茉莉的姑娘脑门上都是血!这会儿功夫怕是命都没了!”
李舒如遭雷击,愣了一下之后便纵身奔向忘忧的院子。
忘忧的卧房里一切如故,茉莉的脑门上被钝器击破陷入昏迷之中,忘忧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舒的头顿时有两个大,他一拳打烂了手边的一个红木小几,厉声吩咐手下:“把昨晚绑到马棚里的两个人给我提上来!”
整个院子前前后后一片慌乱,沈熹年,赵承渊以及丁素云先后赶来时,李舒已经用他的手段把昨晚抓住的两个人弄得没了人样儿。
赵承渊立刻吩咐全城搜寻忘忧,又命阿寺带着人各处查找。
沈熹年二话不说,拎着佩剑便朝着昨晚被抓的两个厨子走来。“还不说实话?那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喂狗!”沈熹年双眸布满血丝犹如一头凶兽,手中雪亮的匕首划破了其中一个人手臂上的衣服顺带削掉了薄薄的一层皮。
“啊——”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院子里的仆妇们吓得蒙住了眼睛。
“我说我说我说……”那厨子扯着嗓子嚎叫着。
“说!”沈熹年手中利剑压在那人的脖颈上。
“是刘七爷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到前院来看看忘忧姑娘在不在……”
“谁是刘七爷?!”沈熹年又问。
“就……就是广济堂的掌柜的……”
“广济堂?”赵承渊眉头紧皱,“那不是赵世苓夫人的私产吗?”
沈熹年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拎着剑出门去。
“熹年!”赵承渊生怕沈熹年一怒之下把赵世苓的婆娘给宰了,于是忙追了上去。
沐霖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青茵,叫人把这两个人看好了。李统领,我们走。”
沈熹年并没有去广济堂,而是直接踹开了赵世苓家的大门。
赵承渊默默地跟在沈熹年身后,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沈熹年不闹出人命来,他只管旁观绝不多嘴。事实上他此时也很想一剑看了赵世苓夫妇的狗头,但同为赵氏子孙,他还是要给祖宗留一点颜面。
“你们……你们干什么?!”赵世苓眼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立刻朝着赵承渊奔过去,“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大早的你们提着刀带着剑的,这是要抄家吗?!”
“赵世苓!”沈熹年一把揪住赵世苓的衣领,冷声说:“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老子不介意现在就砍了你的狗头!”
“沈熹年!你别太过分了!”赵世苓以为赵承渊在旁边站着,绝不会任由沈熹年杀人。
沈熹年正要说什么,随后跟进来的沐霖冷冷的说了一声:“关门。”
李舒立刻会意,转身把所有的随从都关在了门外。
“你……你们要干什么?!”赵世苓这下有些慌了。
“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沐霖上前来,从沈熹年的手里揪过赵世苓,“赵团练,我劝你最好早点说实话,否则我立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妹妹?你妹妹跟我有什么关系?昨天喝了喜酒回来我就再也没出这道门!”赵世苓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嘴上依旧不肯说。
沐霖放来赵世苓的衣领缓缓地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在左手护腕上一抹,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赵世苓手臂上的某处穴位。
“嗷——”赵世苓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沐霖一放手,他便整个人抽搐着坐在了地上。
“你不过是个军医罢了,不过下九流的东西也敢对宗室子弟下手!我跟你拼了!”刘氏立刻冲上去想要撕扯沐霖。
沈熹年手中长剑一挥,斩断了刘氏的一只胳膊。血溅三尺,连赵承渊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几步。
“啊——”刘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手臂会被斩断,她在惊呆之后方觉得疼痛,疼痛之后方意识到掉在地上的那只左手是自己的,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熹年!你……”赵承渊咽了口唾沫,想要责备沈熹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