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那些使者已经离心了。”
朱高炽要方醒说说那些藩属国使者的情况,这让百官的心中涌起了不祥之意。
今天武勋也来了,这同样是一个信号。
方醒从容的道:“当大明发出不再出海的信号时,那些藩属国实际上就已经不再是大明的藩属国了,这话可有人不理解的吗?”
无人不理解!
“兵戈不到,威慑不到,没有人愿意奉一个闭关锁国的大明为宗主国,谁都不肯,谁肯谁就是傻子!”
朱高炽摩挲着镇纸,想起自己当时暂停宝船,令郑和遣散船员的决定,不禁觉得恍如昨日。
君王从来都不是太子这个职位能体验到压力的地方,所以三把火不好烧,很容易会烧错地方。
可君王不能在有些地方认错,认错会降低自己的威信。
“如果海外没有利益存在,那么大明停了宝船,我认为是适宜的……”
方醒必须要给朱高炽找台阶下,否则一旦开了批判君王的头,在目前的情况下,对大明的局势没有丝毫好处。
“可那边的资源丰富,不说金银铜矿,就说大米,咱们只需要雇请当地的土人种地,每年海船去拉一次,大明将永不会再受到饥饿的威胁。”
“特别是暹罗。”
方醒强调道:“那里可供种植大米的地方不少,而且地处要冲……”
暹罗在以后会成为橡胶大国,可见上天对他们的宠爱。
“还有旧港,那里一旦丢失……”
方醒看了一眼文臣,说道:“几百年后的史书上,谁反对出海,谁将会成为后人耻笑的鼠目寸光者。”
说完方醒躬身道:“陛下,臣失礼了。”
你们怎么玩我没兴趣知道,我还在看着大明的未来。
而大明的未来此刻还在金陵,等大明的皇位再次更易后,历史的车轮将开始转动,挡在前方的人将会粉身碎骨。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此事朕也曾误判,若不是那些使者一路泄露了心思,朕也不会知道这些藩属国的……”
“陛下,此事当缓……”
“……”
方醒没注意听这些话,他神游物外的在想着中午该吃什么……
“兴和伯,走了。”
方醒一怔,看到是金忠,就笑道:“完事了?”
金忠讶然道:“你倒是改性子了啊!”
以往这种时候哪里少得了方醒的搅合,可今天他却一言不发,实在是奇怪。
方醒看看那些探究的眼神,笑道:“我说了可有用?还不是得扯皮。话说这扯皮可是一大绝活,今日扯,明日扯,一直把人扯累了,不愿意扯了,这才算完。”
金忠楞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
目光转动间,方醒微微点头,然后出了大殿。
……
“德华兄,你这招太厉害了,如今袁弥坐稳了位置,已经派人来让我回去。”
陈潇是来感谢的,顺便送了一件小衣裳。
“这是小冉做的,随手就给你家无忧做了一件,等夏天穿着再凉快不过了。”
陈潇提及郭瑾依然是愤怒不已,但他却没气馁,表示回去再照着前面的经验进行栽种培育。
临走前他问了方醒:“德华兄,他们说你是在钓鱼?”
方醒愕然,然后失笑道:“没有的事,不过是想让他们绝望一番罢了。”
……
在某些事情上,朱高炽是一个小气的君王,他会记仇,一直记着。
而方醒也记仇,比朱高炽记仇多了。
所以两人在这几次事情中都感到了些默契和惺惺相惜。
而方醒知道自己在北平呆不了多久了,所以格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可就在无忧每天早上起床都必要要看到他才不哭的时候,朱高炽派人传话,他要出发了。
……
“殿下在金陵……不是长久之计。”
杨荣来了方家,却不是送行。
“我知道,可形势如此,奈何?”
方醒皱眉道:“陛下在慢慢的和你们磨合着,而殿下若是也在北平,就会平添不少麻烦。”
“是这样。”
杨荣想起了朱高炽登基后那些举措,以及那些矛盾,就有些内疚的道:“磨合这个词不错,确实如此。不过此番过后,大的动荡应当是没有了,等一切稳定之后,殿下回来也无妨。”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朱高炽的意思方醒已经揣摩到了,父子俩一南一北,把局面稳定下来,然后再进入套路模式。
——君臣父子,皇帝太子,大家慢慢的熬吧。
杨荣点头道:“陛下很稳,行事稳,这是大明的福气。”
“可你们还在拖着宝船下海之事不放,杨大人,我说过了,谁阻拦此事,几百年后就准备被后人骂做腐儒吧!”
方醒端起茶杯,不想再和杨荣纠结于这个问题,他更想多陪陪妻儿。
杨荣苦笑道:“此事阻力颇大,上次不是说有人私自出海吗?抓住他!”
方醒讶然看着他,“杨大人这是背叛啊!”
杨荣拱拱手,然后告辞了。
方醒把他送到门外,目送着他远去,然后笑道:“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
和家人告别,使劲的亲了亲无忧,方醒带着家丁们进城,他将去陛辞。
大殿内,朱高炽吩咐道:“在南边少惹事,有事急报京城。”
方醒唯唯诺诺的应了,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厮肯定不会安生的。
陛辞之后,方醒出了宫,然后来到了左军都督府。
左军都督府守门的自然认识他,以为他是来找人的。正准备请他进来时,却看到方醒的神色不对。
方醒没有下马,他问道:“黄平在不在?”
守门的一听居然是问经历司的黄平,以为方醒是找他办事,就说道:“伯爷稍待,小的去把他请出来。”
方醒下马,说道:“不连累你了,本伯自己进去。”
守门的面色微变,觉得这话不祥,却不敢阻拦,更不敢去报信。
左军都督府是薛禄做主,当方醒一路进去后,早有人去报与他得知,就迎了出来。
“兴和伯……”
薛禄抱拳相迎,方醒却没还礼,只是问道:“阳武侯,那黄平可在?”
薛禄的笑容微滞,问道:“他可是得罪了你?是为何事?若是不大,薛某就代他谢罪了!”
这个姿态非常的出色:我的手下我兜着!
这就是护短,武人的通病!
方醒目光转动看了一圈,说道:“阳武侯,你兜不住。还请让他过来一趟,方某问几句话即可。”
薛禄眼神一紧,知道那黄平怕是把方醒得罪深了,就说道:“那就去薛某的地方说话吧。”
随即薛禄吩咐人去叫黄平,他带着方醒到了会客厅。
两人坐下后,薛禄再次问了方醒,可方醒依然不肯说。
气氛有些尴尬了!
没等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过伯爷,见过兴和伯。”
这人就是黄平,目光锐利,声音洪亮,堪称是标准的男子汉。
薛禄指指方醒说道:“你是如何得罪了兴和伯?”
一句话就点明了方醒的态度,黄平愕然道:“伯爷,下官以往只是远远的看过兴和伯,这得罪何从谈起啊?”
薛禄垂眸,他自信方醒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
“你就是黄平?”
方醒起身问道。
“正是下官!”
黄平拱手,诚恳的道:“兴和伯,此事怕是误会了吧?”
方醒微微一笑,就在黄平心中一松时,方醒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
薛禄没想到方醒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动手,就怒道:“兴和伯,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