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职业大神
眼看着青锋这艘船陷入漩涡,作为前任队长,作为最应当肩负起青锋命运的人,林原他自己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虽然还有一线生机,但和困难比起来,那点生机微小的几乎看不见。
那个瞬间,林原感受到灭顶的绝望,他突然间,完全不想责怪他的队友们落荒而逃的行径了。
原本青锋战队就只是一支中流战队,是被雄厚的财力和下凡的大神给硬生生拔高的。难道在乙级联赛积分榜上领先了几周,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来路了?
如今队伍被打回原形,青锋的队员们惶惶于自己的前途,下意识就想弃船逃跑,好像、似乎、也许也不难理解。
都是普通人而已。扶大厦之将倾也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你猜会有多少人留下来?”林原的声音从他捂住脸的手掌间透出来,听上去不太清晰。
李栎算了算,在心里默默比了个4,想了想后,又收回了一根手指,心中的数字便作了3。
“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来的人目标得一致,劲儿要往一处使,团结才是力量。”李栎说。
此时此刻,口号只是单纯的口号,还没有内化出任何的力量。林原未有所动,心中的热忱像是被现实的冰水当头拍下,眼看着将要熄灭。
等林原回到宿舍时,走廊里空无一人。青锋的宿舍类似于酒店房间,个人有个人的私密空间,大家共用厨房、客厅和卫生间。
公共场所里一样空无一人,甚至林原在厨房时,清楚听见走廊里开门又紧急关门的声音。
同一屋檐下的队友,现在就像敌人似的,能不相见就不相见,林原心头莫名烦躁,当天晚上都没睡好,致使转天到训练室时,迟到了一会。
推门发现,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即便从青锋出事那天起,俱乐部的人心就慢慢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可像今天这样子明目张胆的玩忽职守的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林原一股气顶到脑门儿,嘶声道:“人呢!都去哪了?”
“啊!副队长你来了?”
一个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显然没想到训练室竟然有人,明显吃了一惊。
进来那人是和唐一飞同时入队的uf选手汪晨,因为拿了青锋的青训合同,又因为青训合同的特殊性,在合同生效期间根本没有转会的机会。
既然如此,汪晨和唐一飞干脆踏踏实实的,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昨天李栎的话头才会毫无忌惮地落在唐一飞身上。而李栎和林原讨论谁会留下时,更是直接就把他二人纳入考量。
对于这样的队员,林原还是呵护为主,当下强忍着怒气问:“小汪,人都去哪了?”
队伍出事后,汪晨一直蔫蔫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兴奋地说:“郎拓大大来了!”
林原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差点忘了生气,只惊讶地问:“真的吗?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一来就拉着队长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我们不是好奇吗,所以才……”汪晨说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才去,嗯,围观了一会。”
林原沉默不语。
汪晨心里头打鼓,同时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脱离群众先折返回来啊?虽说是为了拿手机求合影的,哦,还为了帮孔哥拿手机,还有一飞,那可是郎拓大神啊!上次就是惊魂一瞥没来得及合影,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但不管有什么理由到底应该随大流,跟着大部队同进同退才是啊。现在可好,独自直面林副队……呃,同志们快回来吧。
“走。”
林原沉默一刻后蹦出一个字儿,汪晨“啊”了一声,眼见林原大步迈出训练室,忙快步走到储物柜边,取出了两个手机后,紧紧跟上。
“人都在哪呢?”
汪晨连忙带路,在前面一溜小跑,带着林原坐电梯下楼,到了俱乐部后门,远远看见几个队员都扎堆在门口,那副偷偷摸摸听壁角的样子让林原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径自走上前去,拍了拍孔方的肩膀。
“干嘛干嘛?正是关键时刻呢!”孔方没意识到任何不对,直接回头问道,一转头对上林副队阴沉的面孔,吓了一大跳。
关键的时刻,孔方灵活的脑袋瓜和能说会道派上了重要的用场,他往旁边跨开一步,直接说道:“副队来我这,我这看得清楚。”
林原无语,但他既然过来了,就不是来逮现行的,而是来了解情况的,当即二话不说凑了上去。
“现在什么情况?”林原用气音问其他人,声音的紧绷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郎拓来得蹊跷,早不来晚不来,青锋出事就跑来了?多事之秋,不由得林原多长个心眼儿。
“今天早上队长刚来不久,郎拓大神就来了,来了就把他叫出去了,俩人在一块不知道嘀咕些什么,说了得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孔方简明扼要地报告到目前为止的情况。
林原的心弦绷得更紧了。半个小时,要是闲聊,依李荔的个性,早把天儿聊死三五七八次了(李栎:老林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难道这几个月来我情商高口才好的形象,还没能把李荔给你留下的不良印象覆盖吗?)。
不是聊天就是说正事了。他们又有什么正事好说?
透过后门的玻璃窗,林原眼见郎拓一手搭在“李荔”的肩上,笑嘻嘻地和他说了两句什么,而“李荔”听后神情哭笑不得,一耸肩膀把郎拓的手颠了下去,摇了摇头,说了几个字。
两人的神情态度尚算轻松自在,不像是说什么严肃的事。难道真的是在闲聊叙旧?林原心里惊疑不定。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好像这两位大神站在一起的场景很是和谐,如果两个人能够从敌对变作并肩作战,那么将是多么的势不可挡啊。
林原悚然已经: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