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嫡妃
没想到前方传来捷报,孟秦打了大胜仗,不日就要凯旋而归。
他素来疼爱孟九思,看来她只能先忍下这一口恶气了。
她心有忿忿,眼神略扫了孟婉仪一眼,又看向了孟九思,唇边挤出一丝含着三分阴冷的笑。
“思丫头,你身子可大好了?”
孟九思淡淡道:“多谢老太太挂心,已大好了。”
前世,她早已见惯老太太的翻脸无情,她对她态度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父亲在战场上的表现,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谣传父亲死了,亦或打了败仗,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按照前世记忆,刚刚应是前方传来消息,父亲就要凯旋而归,她的脸上又挂上了令人作呕的笑。
“嗯,好了就好,也省得你父亲征战在外,还要为你挂心。”说完,又看向孟婉仪道,“仪丫头,你素来是个温和有理的性子,有什么事也该劝着点你三姐姐,怎让她动了这番怒气。”
孟婉仪恭顺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孙女知错了。”
老太太端起茶,拨了拨手中茶盖,撇去浮沫,也没喝一口又重重放了下来,板起脸色道:“林妈妈犯了错自有管事的责罚她,思丫头你也太肯动怒了,况且她上了年纪,这二十板子下去岂不要了她的老命。”
孟婉芳恶狠狠的瞪了孟九思一眼,立刻接过老太太的话头:“老太太说的很是,我们府里向来宽柔以待下人,若弄出人命传了出去,别人定要骂我们府里草菅人命,暴殄轻生。”
二夫人龚氏目露忧虑叹道:“这也就罢了,这等刻毒,败坏门风之事若被监察御史参上一本,说不定大伯哥的将军之位都能丢了。”
孟九思清凌的眼神从孟婉芳脸上扫了龚氏脸色,淡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妈妈一个奴婢,不过上了些年纪,称她一声妈妈,她便把脸逞的比主子还大,每日里生事作耗,辱骂主子,这些我都忍了。”
“今儿一早,她竟大言不惭的把自己的身份抬到和老太太一样高,说她可以权全代表老太太,知道的以为她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屋里出来的,狐假虎威耍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太太故意派她去搓磨孙女的。”
老太太听了,面色立刻黑如锅底。
孟九思继续道:“像这样以下犯上,不敬主子的奴婢若不重罚,传了出去,才真真败坏了我将军府的门风,说我们堂堂将军府连一个胆大包天的恶奴都治不住,况且,林妈妈原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她犯下这等恶行,也是给老太太脸上抹黑,我责罚她,是帮老太太挽回颜面。”
她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嘲:“除非二婶婶觉得老太太的颜面不重要,再说了,父亲若丢了将军之位,于二婶婶你又有什么好处,莫非二婶婶嫌好日子过得太久了,需要换一换?”
二夫人被噎了个翻跟头,有些不敢相信从前嘴笨拙舌的孟九思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当众将她这二婶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气得正要驳斥,被老太太拦住了话头。
“好了,大家无事都散了吧,思丫头,芳丫头,你们两个留下。”
二夫人咬牙切齿的拉着孟怀信的手忿忿离开。
紧随在她身后的三夫人乔氏见她吃了瘪,心里暗爽,扯了扯并肩而行的四夫人,冲着她努努嘴,四夫人神色淡淡,几乎没什么反应,三夫人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离开之后,偌大的屋子冷清下来。
老太太端起茶抿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孟九思。
“思丫头,你可知我为何独独将你和芳丫头留下?”
孟九思垂首答道:“孙女不知,还请老太太明示。”
老太太叹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先拐弯抹角的来了一段开场白。
“咱们孟家祖上跟着太祖皇帝出生入死,打下江山,用命挣得了世袭三代的爵位,不想因你父亲被削了爵位,好在......”
她顿了一下,精锐眸光扫了扫孟九思,继续道,“你父亲还有良心,人也争气,又为孟家挣得了今日的荣光,这份荣光也是靠命拼来的,你当珍惜,莫要给你父亲脸上抹黑。”
孟九思早听惯了她这样的腔调,跟念经似的,不就是想提醒她,父亲弄没了长恩伯府的爵位,就该还他一个将军府。
她没有说话,只听她絮絮说:“你父亲长年征战在外,你母亲对你又不甚上心,所以你父亲只能将你托付于我,我自当该好好管教你,否则,他日如何面对你父亲,你父亲在家时时常和我说,咱们将军府虽不是诗书礼仪之家,但也需讲究规矩体统,敬长爱幼,宽厚待人。”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陡然一凛,声音顿时变得尖锐:“思丫头,你可知错?”
孟婉芳本来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忽然听她终于提到了正题,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瞬间消失了,转而目光灼灼的盯着孟九思,脸上颇带着几分得意。
孟九思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情绪:“难道老太太觉得孙女罚错了?”
老太太在迎到她目光的时候,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心里暗暗纳罕:这思丫头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可人还是这个人呀,怎么看她的眼神倒像看到了鬼?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深深震惊到,暗自呸了一声,告诉自己这世上哪里有鬼。
她脸色变得铁青,厉声道:“我教导你这么久,竟教出一个糊涂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