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路寻踪
案发现场,春阳市第八中学旧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
该中学高三二班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秋长天,未着寸缕躺在舞台的正中央,十个手指全被切断,散落在地上,白得发光的身体躺在一大滩已经干了的血迹当中。
在他的身边,一把带血的大剪刀闪着寒光。
这把剪刀似曾相识,好像和两个月之前白晓梦家花坛里那把剪刀是同一种。
法医王丽开始描述:“死者,男性,角膜中度浑浊,可透视瞳孔,腹部出现尸绿,尸僵开始缓解,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15到24小时之间。死因,初步判断颈部动脉破损而致的流血过多。十个手指从手掌处切断,伤痕切面不规则,判断凶器类似于剪刀之类。
发现死者的是门卫室的保安老郑,老郑上晚班,下午6点接班,接班之后例行公事,校园的每个角落都要巡视一遍。
当走到这间阶梯教室的时候,发现大门半掩着。
老郑说:“这旧教学楼很久没用,有些个调皮的学生课间就喜欢跑到这里来瞎闹腾,所以我每天都要来仔细查看一回的。我本来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学生将门给搞开的,我在将门拉上的时候,才看到舞台中间好像躺着一个人,上前一看,才发现真的有一个人,秋老师嘛,学校里的老教师了,我认得的。”
萧默:“这个教室没有锁吗?”
老郑:“起先是有锁的,但经不住这帮半大小子们瞎祸害,换了好几次锁之后,索性不换了,反正这锁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再说了里面除了一些椅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些连体的椅子又搬不走,一般都是从外面将门栓给拉上就好了。”
萧默:“昨天晚上,是你在值班吗?”
根据王丽的推断,这秋长天死亡时间大概也就是在昨天晚上。
老郑点点头:“是我,但昨天晚上下晚自习之后,我例行检查这里都好好的,上白班那些年青的小子们总是大意得很,从不进去查看,只有我每天都会开门进去转一圈的。”
“那,昨天晚上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老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这个嘛,这大冬天的,虽然说春阳市不冷,但还是有一些寒意的,我喜欢喝两杯去去寒,半瓶二锅头喝下去就有点发晕,在保安室里眯了一觉。一觉睡醒之后,听到旧教学楼后头的猫头鹰在瞎叫换。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但那东西叫起来瘆人的慌,我披了衣出来驱赶了一回,那玩意站在那颗大榕树的上面,高得很,我拿它没得办法,就算了。谁曾想到呢,这猫头鹰叫起来本身就不吉利,只怕那个时候秋老师已经遇害了。”
“那晚上,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校园?”
老郑吱吱唔唔:“萧警官,反正在我醒的时候是没有看到什么人大晚上的出入。至于我睡着的时候就不晓得了。这个中学这么大,初中部加高中部一共几十个班,好几栋楼。再加上旧教学楼后头有一个后门,那个门吧,住在宿舍楼的大部分老师都有钥匙,因为走后门回宿舍楼比从前门绕一大圈要方便得多。但后来教育部门来视察的时候,不晓得是哪个老师反映了那个安全问题,校长就让大家把钥匙交出来,再也不允许走后门了。”
“前后门都有监控吗?”
“后门原来是有的,但自打新教学楼投入使用以来,旧教学楼后门那个监控和没有没得啥子区别。前段时间坏了,我向领导上报了好几回,都没得人管。我猜啊凶手有可能是从那个地方进出的。”
嗯,他倒猜上了。
老郑临了又嘀咕了两句:“这秋老师带的是毕业班,可真是一个好老师,最近,每天晚上加班都到11点多才走。全校师生都走完了,他才走。也是够辛苦的,不晓得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不长眼,专挑好人下手。”
萧默又将他给叫住了:“你是说,秋老师最近都是最后一个出校门的?”
“是啊,不过昨天晚上,我倒是真没有注意到他是啥时候走的,有可能他就一直没有出去。”
“好吧,谢谢您的配合。”
“警官,甭客气,秋老师是好人,有啥你们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海一般在案发现场都是不动声色的,此时的他站在舞台的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忙碌的同仁们。
他就是这种气场,萧默其实在心底想发笑的,这娃,到底是怎样用意念断案的,关键吧,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齐南这个八卦男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跑到萧默的身边。
“哥,看到没,那里。”
萧默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舞台下方第一排椅子的中间,一个女人梨花带了雨瘫坐在椅子上,身边好几个老师模样的女人在那边劝解她。
“瞅见没,那个年青的女人就是秋长天家属,秋长天都50好几了,他那个媳妇是不是太过于年青了一些,长得虽然娇小吧,但也是够水灵的。这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啊,听说,这个女人是秋长天的女学生,因为模样生得标致,就被秋长天给搞到了手。不惜抛弃糟糠妻子和一双儿女,一定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还给秋长天生了一个女儿,现在都在上小学了。唉,现在的女人啊,就时兴给自己找一个爹,现在好了,这个爹没了,她能不伤心吗?”
萧默无语:“你这么大的工夫,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个八卦?”
齐南得意:“这还不容易?女人堆里是非多,我只需要在那几个女人中间搭几句话,一手消息唾手可得。我看啊,这秋长天的死多半和其小媳妇有关,会不会秋长天一把年纪,满足不了家里的小媳妇,小媳妇红杏出了墙,给自己遭了来杀身之祸。”
萧默鄙夷地瞅了齐南一眼:“你娃,脑瓜子里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思想能不这么有毒,凡事没有经过调查不要胡诌。你是想让仝局叫你写心得体会吗?”
“那不至于啊,但我觉得从这个方向调查下去是铁定没错的。这一个敬业的数学老师,平时没有得罪什么人,谁会对他下狠手呢?死了还不给人家穿衣服,这作案手法也够缺德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脑子又开了一窍:“哥,你看啊,不穿衣服,预示着什么?说跟情杀无关,阎王爷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