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世间万物,总是此消彼长。
自从皇贵太妃回宫替新帝打理后宫事务之后,驻守在辽东的沈侯爷又打了个漂亮的胜仗,朝中的局势便悄然逆转,很多人忽然明白,新帝虽然尊称刘太后一声母后,但到底也不是亲生的母子,一朝翻脸,从此势不两立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于是之前依附在刘太后和承恩公刘琮门下的官员们有半数想要转到沈家。
然而沈夫人依旧整日紧闭门户,不管是谁来拜访,一律不见,只说夫君不在家,妇道人家不方便见外客。
这些人想要找沈熹年,然而沈公子依旧三天两头不着家,不是出门办差了就是躲在秀林居亦或吴王府,反正极少露面,更不在街市上混迹。
沈家人不动如山,承恩公刘琮却坐不住了。
这日承恩公夫人携儿子刘少奢入宫给太后请安,夫人进了宁寿宫,刘少奢便直奔了乾元殿。
“臣骑都尉龙神卫指挥使刘少奢参见陛下!”刘少奢在乾元殿外跪拜叩头。
赵祯从推开书房的窗户看着刘少奢,淡然笑道:“嗬!几日不见你倒是规矩起来了?进来吧。”
“是,臣遵旨。”刘少奢又磕了个头,方起身进来。
赵祯关了窗户转身看着刘少奢,挑了挑眉稍没说话。
“陛下圣安。”刘少奢又躬身行礼。
“你吃错药了?”赵祯审视着刘少奢。
“啊?”刘少奢诧异地看着赵祯,不知该怎么回话好。
赵祯轻笑一声,又问:“不然怎么在朕的面前这么守规矩了?”
“以前是臣不懂事,经常冒犯天颜,陛下不跟臣计较是陛下宽仁大度。但请陛下放心,臣以后一定恪守君臣之礼,再也不敢放肆了。”刘少奢躬身说道。
“行了!你自己不别扭,朕还别扭呢!别端着了,来喝茶。”赵祯笑着推了刘少奢一把,转身去茶案跟前坐下。
看着他的背影,刘少奢有些恍惚,他觉得跟往常一样,眼前的天子依旧是那个翩翩少年,似乎从没有变过。
忘忧做好茶,抬头看见刘少奢还站在那里,忍不住轻笑道:“刘公子,陛下说请你过来一起品茶呢。”
“是。”刘少奢近前来跪坐在末位,双手接过忘忧递来的茶盏。
“你今儿怎么进宫来了?”赵祯拖着茶盏问。
“马上要过年了,是父亲让母亲来给太后请安,臣便跟着一道进宫来了。”
赵祯叹道:“母后的病多有反复,朕觉得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已经黔驴技穷了。你们若是能找到更好的郎中,便带到宫里来给她诊治吧。”
这话说得真诚,像是肺腑之言。但也似乎是个圈套。若是真的从外面请郎中进宫给太后诊治,就说明刘家人怀疑宫中太医没有尽心尽力诊治太后的病。从而怀疑皇上是故意把太后困在宁寿宫。
“世上最好的医者都在太医院,外面哪有什么好郎中呢。”刘少奢虽然纨绔任性,但却不是傻瓜,自然不会接赵祯的话,真的从外面请郎中来宫中诊治。
赵祯又劝道:“放心,母后的病多半是因为福音嬷嬷的事情伤心过度而至,等她慢慢的缓过来,再将养些时日,一定会好的。”
“陛下说的是。”刘少奢点头说道。
“这茶如何?”赵祯又问。
“嗯,好茶。”刘少奢笑了笑,又赞道:“忘忧姑娘点茶的技艺又精进了。”
“多谢公子夸奖。”忘忧欠了欠身,又给刘少奢添茶。
刘少奢在乾元殿喝了两盏茶,跟赵祯扯了一些没用的闲话,方恭敬地告退出去。
看着他墨紫色的狐皮披风的下摆消失在乾元殿的门帘之外,赵祯轻声叹了口气。心里实在舍不得那份年少情谊。
忘忧捧着一盘糕点送到他面前,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祯拿了一块糕点却不吃,沉吟半晌方问忘忧:“你说,这个时候,刘家会不会把沐霖送到宁寿宫来给太后诊脉?毕竟沐霖的医术是让人叹服的。”
忘忧摇头说道:“刘公子虽然不知道兄长跟我的关系,但却知道兄长跟陛下关系匪浅。若他们不相信宫中太医,自然也不会相信兄长的。”
赵祯咬了一块点心,慢慢的嚼着,又说:“但沐霖毕竟投身刘家好几年了。他们不相信他的话,也再难找到相信的人了。”
忘忧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低声说:“陛下,林家祖训,医术是用来救人的。”
“你想什么呢?朕就是想让沐霖给她治病的!”赵祯说着,伸手按了一下忘忧的脑门。
“可是……”
“好了,在屋子里闷得久了,你这脑袋怕是被香熏傻了,跟朕出去走走吧。”赵祯说着,把半块糕点放入嘴里,起身往外走。
忘忧心想果然是“君心难测”啊!这人一天到晚琢磨什么呢?
隆冬时节,御花园里景色最好的莫属听雪阁。上百株梅花迎着白雪寒风怒放着,景色甚是迷人。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赵祯站在一株梅树之下,仰头看着满树的花朵儿,感慨的吟诵这首前人之诗。
“好一个‘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啊!陛下好兴致,来此赏梅花?”皇贵太妃沈氏扶着她的贴身大宫女舒兰缓缓地从听雪阁里走了出来。
赵祯颇为意外地问:“朕记得太妃体弱,一向最怕寒冷,怎么也会在这寒风天气里出来赏梅?”
“不瞒陛下,本宫是专门在这里等您的。而且这几日本宫每日都来,直到今日才等到了陛下。”沈太妃笑道。
“哦?太妃要见朕,为何不来乾元殿?”赵祯纳闷地问。
沈太妃微笑道:“陛下恕罪,乾元殿里有本宫太多回忆,本宫不忍心踏进那道门。再者,本宫的事情也不是太着急,所以等两天也无碍的。”
赵祯轻轻点了点头,说:“这里风大,太妃,咱们就里面说话吧。”
“陛下,请。”沈太妃侧身说。
“太妃,请。”赵祯抬了抬手,率先进了听雪阁。
听雪阁里燃着炭盆,温暖的气息夹着梅花的香味,令人心驰。
赵祯一侧头便看见茶案旁边的小炉子上炖着一只素银锻造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烧开,咕咕的冒着热气。
“太妃请坐。”赵祯把主位让给了沈太妃。
沈太妃笑了笑,款款落座,说:“那就由本宫为陛下做一盏茶吧。”
“朕小时候就听父皇说起,太妃点茶的技艺无人能及。今日有幸能尝到太妃点的茶,也是一大幸事。”
“插花,点茶……这些都是些虚妄无用的技艺,既不挡饥渴,又无力养生,实在没什么大用处。”沈太妃说着,先去滚水汤过茶具,又取了茶粉开始点茶。
忘忧跟舒兰一起侍立在一侧,心里正盘算着晚上给赵祯做个什么粥好,忽然听沈太妃说:“忘忧啊,你来,一起尝尝本宫点的茶。”
“啊?”忘忧愣了一下,忙躬身说道:“些太妃娘娘抬举,但这……不合规矩呀。”
“哪儿那么多废话?太妃娘娘让你坐,你便坐吧。”赵祯皱眉扫了一眼旁边的座位。
“是。”忘忧应了一声,在赵祯看的那个座位上坐下来。
沈太妃把茶分给赵祯和忘忧,又给自己倒了一盏。三个人各自品尝了半口茶之后,沈太妃方微笑道:“这次承蒙陛下信任把本宫接回来主持宫中事务,只是这次回来这几天,本宫发现了一些弊端。”沈太妃说着,转身向舒兰伸出手,舒兰忙递上一份折页。
“宫中的账目开销有许多重叠以及不合理的地方,我都写下来了。另外还有解决的办法,也都写在这上面了。陛下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沈太妃说着,把那份折页双手送上。
“多谢太妃。这几天您真是辛苦了。”赵祯接过来,又转手交给了忘忧。
“陛下,这些事情应该是您的皇后娘娘要做的事情。”沈太妃轻笑道。
赵祯愣了一下,心想莫非沈太妃想要提皇后人选?于是摇头笑道:“朕还未到及冠之年,婚姻之事现在考虑还太早了。”
沈太妃含笑点头,轻声说:“本宫知道,但本宫还是要提醒一下陛下,您若想亲政,大婚是一条捷径。”
赵祯微微皱眉,说:“多谢太妃提醒,但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本宫明白,本宫只是善意提醒一下而已。本宫找陛下也不是为了这事儿。”
“那太妃是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言。”赵祯说着,低头喝了一口茶,又赞道:“这茶点的极好。”
沈太妃沉了沉,方轻声叹道:“本宫想跟陛下说一说那个失踪了十多年的仆妇陈香草的事情。”
“朕说过,那件事情朕会自己查清楚的。”
沈太妃笑了笑,又说:“我是想跟你说一些旧事,方便你去查真相。当然,如果陛下不想听或者没时间听,那本宫就不说了。”
赵祯淡然一笑,说:“既然已经坐下来了,那就说说吧。否则就辜负了太妃这么好的茶了。”
“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很多细节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一件事本宫还记得挺清楚的,当年陈香草的弟弟陈继因为赌钱跟人打架,打死过一个人。当时因为睿儿菜几个月大,正是让人操心的时候,所以本宫对她的事情有些疏忽,就随便跟兄长说了一声,让他帮忙处理一下。可是本宫那兄长是个嫉恶如仇的耿直脾气,陈继原本是沈家的家仆,作出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账事,计算对方不打官司,兄长也肯定饶过不过他。但后来陈继并没有给人家抵命,而是赔了一笔银子事情就了结了。当时本宫还以为这笔钱是沈家出的,但……现在想想怕是另有隐情。这事儿若要查清楚也很好查,陛下派人去问问本宫娘家的嫂子就知道。若是这笔钱不是沈家出的,这件事情也不是沈家摆平的,那么陈香草便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被其他人收买。虽然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但毕竟是人命案,刑部一定有存档的。现在的刑部尚书王大人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陛下想要查清这件事情一定不难。”沈太妃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赵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朕明白了。”
“相信陛下一定会查到真相的。”沈太妃暗暗地咬了咬牙,心想到那时,我睿儿的仇也可以报了。
从听雪阁回来,赵祯靠在榻上懒懒地问忘忧:“你觉得沈太妃的话可信吗?”
忘忧纳闷的反问道:“陛下难道不信吗?查清这件事情很简单,她为何要对这样的事情说谎?”
“以当时沈家的势力,想要抹去一桩人命案的痕迹只是举手之劳。想想如果是你要包庇自家的家奴,你会在刑部的案卷里留下痕迹吗?她说靖西候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又让我们去问她的嫂子沈夫人。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在赌人的品性。”赵祯蹙眉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忘忧也赞同赵祯的说法,叹道:“的确,这样的查证有太多的不可靠性。但是,要查吗?”
“当然要查。这件事情关系到朕的母妃是被谁害死的,怎么可能不查?”
“那……要去刑部调卷宗?”
“不必那么麻烦。审一下陈香草就行了。”
“陛下要出宫?”忘忧兴奋地问。
“马上过年了,朕哪有时间出宫?这事儿朕自有安排,你甭管了。”
赵祯说安排人去查,但年底事多,赵承渊和沐霖手上都有事情忙,沈熹年倒是有时间,但赵祯又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情。把心里的人选划拉了也一个遍,赵祯还是让宋嬷嬷传话出去把赵承泓找来了。
原本以为赵承泓最早第二天进宫,却没料到他当晚就来了。
“大哥,别多礼了。快坐。”赵祯忙请了赵承渊落座,又吩咐忘忧:“去把给朕炖的桂梨汤端一碗来给大哥。”
赵承泓忙躬身谢过之后落座,方问:“陛下召臣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是有一件旧事想让大哥帮忙查查。”赵祯把沈太妃说的事情跟赵承泓说了一遍。
“陛下,这个陈香草人在哪儿呢?”赵承泓问。
“我让沈熹年把她关进刑部大牢了。”
“这……以什么罪名关进去的?刑部大牢就这么容易进?”
赵祯冷笑道:“逃奴罪。”她原本是沈家的家奴,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可不就是逃奴罪么。
“臣着急进宫来见陛下,也是有一件事情要跟陛下汇报。”
“哦?何事?”赵祯纳闷地问。
“吴王在聚仙楼遇刺那日,臣带人封了清月楼。当时并没有查出任何线索,但昨日臣在张仲桓那里闻到了一种熏香的味道,跟清月楼里正对着对面露台的那间雅间里的香味极其相似,所以臣就把张仲桓叫到清月楼的雅间专门辨别了一下,他说,那是一种叫伽蓝香的熏香。”
“伽蓝香?”赵祯心想那是刘太后特意找人配制的熏香,除了她谁还会用?
赵承泓皱眉说:“是的,张仲桓说,这种熏香的配制极其复杂,需要的香料千金难求。寻常的富贵人家是用不起的。而且他一再叮嘱臣要早些把这件事情跟陛下说,说陛下自有定夺。”
“大哥,伽蓝香是宁寿宫里常备的东西。”赵祯沉声说道。
“什么?!”赵承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赵祯皱眉叮嘱道:“大哥,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讲,等过了年,咱们再好好地审一审这桩案子。”
“是,臣谨遵陛下旨意。”赵承泓起身应道。
*
年尾祭礼这日,刘太后的病居然大好了。
赵祯一早去宁寿宫请安时,看见已经换好了朝服的太后,心里着实愣了一下。暗想太医院的老家伙们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太后看着赵祯闪烁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说:“这阵子六郎真是辛苦了。年底这么多事情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哀家很是欣慰。”
赵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原本他也没指望这一场病能把太后永远按在宁寿宫,于是忙笑道:“母后过奖了。都是母后教得好。母后请先用早膳,辰时我们出发去重阳宫祭拜天地祖宗,中午在延福宫举办宫宴。”
“嗯,这些都是往年的章程,哀家知道。六郎要不要留下来用早膳?”
“多谢母后垂爱,乾元殿还有一些琐事,儿臣还是回去用膳吧。”赵祯拱手告退。
从宁寿宫出来,赵祯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方把胸口的怒火压下去,宋嬷嬷忙紧走两步小声劝道:“陛下莫要生气,今儿可是祭礼的大日子,不能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
“说的也是。”赵祯冷笑着看了看周围,忽然想起沈太妃来,又蹙眉问:“她去祭礼,那沈太妃怎么办?她可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要参加祭礼的。”
宋嬷嬷笑了笑,说:“一起去也未尝不可呀。沈太妃现在是皇贵太妃,陛下没有后妃,太后和皇贵太妃便是后宫最尊贵的两位娘娘,到时候祭拜时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想来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说的也是。”赵祯淡淡的笑了笑,想到刘太后看见沈太妃时的神情,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这一场年尾祭礼以及下午的宫宴都非常严肃。
皇室宗族的各位王爷世子等人看见刘太后和沈太妃一起出现在祭礼高台上的时候,大家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倒也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一个个都暗暗地担心这两位娘娘一个没忍住就在祭台上打起来。
祭礼结束之后便是延福宫的宫宴。
因为先帝驾崩尚不足一年,所以宫宴上只有弦乐没有歌舞。
随着诸位王公宗族们按照品级入座,一道道菜肴端上来,宫女拿着酒壶给众人把酒都斟满。
赵祯回乾元殿换过衣裳之后再回来,却只见沈太妃回来了不见刘太后。
“母后怎么还没来?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赵祯纳闷地问旁边的太监陈常禄。
陈常禄暗暗地咽了口唾沫,说:“呃……老奴这就去宁寿宫问问。”
刘少奢忙起身说:“回陛下,太后娘娘说刚才祭礼的时候想起了先帝,心里有些悲戚难过,就不过来参加宫宴了。还说请陛下替她向诸位亲族敬杯酒。”
赵祯点了点头,又说:“少奢,你替朕去宁寿宫劝劝母后,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太伤感了。你是她的至亲,血浓于水,你劝她,她一定会听的。”
刘少奢忙躬身应道:“臣遵旨。”
赵祯点了点头,看着刘少奢从延福宫的侧门退了出去,便看了宋嬷嬷一眼。
宋嬷嬷微微欠身悄悄地尾随着刘少奢出了延福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回来了。
一身华服的沈太妃以及杨太妃端坐在赵祯下手两侧的榻席上,接受宗族们轮番的敬酒祝福,赵祯则端着酒杯起身去向贤王夫妇敬酒。整个延福宫里言笑晏晏,一派安详和乐的景象。
刘少奢从延福宫出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去宁寿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接了沐霖方去宁寿宫。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今儿不是年尾祭礼后的宫宴吗?”沐霖纳闷地问。
“你随我去宁寿宫走一趟。”刘少奢低声说。
“宁寿宫?太后娘娘找我?”沐霖纳闷地问。
“太后娘娘没找你,我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去给太后娘娘把个脉,看看她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太医照料了一个月了,居然还不见好。”刘少奢焦急地说道。
沐霖愣了一下,又提醒道:“可是……这事儿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一定会起疑心的。”
“不会,今天所有的人都在延福宫喝过年酒呢,再说,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没什么,他之前就说过让我从外面找郎中来给太后娘娘诊脉。”刘少奢焦急地咬了咬唇,又转身对沐霖说:“沐霖,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太后娘娘不能有事!你也看到了——现在那些人都是什么嘴脸!若太后再这样下去,我们家就完了!”
“公子别着急,太后娘娘一向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沐霖忙安慰刘少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