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嫁萧郎
烟雨整个人都剧烈的颤了一下,被他攥着的那只手,抖的厉害。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怎么忍都没用,到底还是一颗一颗滚了下来。
她没敢发出声音,咬着牙关死忍着,他醉的厉害,梦呓里一如从前那样,唤她乳名:“穗穗,你揉揉我这里,疼的很……”
她哭着,却又忍不住笑了:“都好了多久了,还会疼?”
“你掉块肉试试疼不疼?”
“好好好,给你揉揉,娇气包。”
她摸着那块小小的疤痕,带着刻骨的怜惜和痛楚,他睡梦里似是满足极了,轻轻的哼着,复又侧身将脸贴在她膝上轻轻蹭着,嘴里不停咕哝着,翻来覆去却都是她的乳名:“穗穗,穗穗……”
她出生时正值烟雨蒙蒙,姥姥指着窗子外碧油油的秧苗对妈妈说,下了这一场雨,稻谷就要抽穗了,今年是个好年成啊,咱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后来,妈妈给她取名烟雨,姥姥给她取了小名穗穗,老人家有着最朴实的心愿,希望她的小囡囡啊,一辈子都可以吃饱穿暖,平安健康。
以前不懂事,嫌弃自己这个乳名听起来有点土,总是不愿意告诉别人。
和他情最浓的时候,才忍不住偷偷给他分享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他却十分喜欢这个乳名,私下无人的时候,总是爱这样叫她。
她最初还有点气恼,后来却习惯了。
她恍惚想起,她过生日时,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萧晋西保证,会让穗穗一辈子衣食无忧,永远不愁吃穿,做一个最快乐的小公主……”
那时候她甚至傻傻的以为,姥姥的心愿已经彻底实现了呢。
可她不是灰姑娘,没有南瓜马车给她送来漂亮的衣服和水晶鞋,载着她去舞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只是这世上万万千千个平凡女孩儿中的一个,她早就认清了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现实和残酷。
所以她从来没有恨过他,怨过他,哪怕他背着她有了未婚妻,哪怕他的未婚妻,差一点要了她的命。
烟雨轻轻低了头,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萧晋西,对不起啊。”
我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也没有勇气再和你纠缠不清了。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过了这半个月,再不要有任何的纠缠了。
萧晋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枕在烟雨的膝上,她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已经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她的手还放在他额上的伤疤上。
萧晋西缓缓坐起身,烟雨动了一下,却又睡沉了。
黑暗中,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她和从前没什么变化,除却瘦了一点,头发长了一些,仿佛依旧是那个生动鲜亮的许烟雨。
他弯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烟雨似乎睁了睁眼,大约看到眼前人是他,很快就又趴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从客厅走到卧室,这么短短一段路,他却恨不得能永远不要走到尽头。
她的鼻息浅浅的在他耳边,软软的,温热的,是活生生的许烟雨,是真真切切在他怀中的许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