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为农家女
罗家村族老却知道,今日之事,沈晚的事只是个引子,最重要的是沈昭兄妹想要借着这事与罗洪断绝关系。
而罗洪一家又是厉害的那种,定然不会轻易放开沈昭这个秀才香饽饽。
如今沈昭是秀才了,就算到了知县衙门,人家都要礼遇。
所以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别说沈昭或者罗洪记恨于他,恐怕他要威信扫地。
既然这样,还不如将里长拉下水,反正怎么处理最终是里长做出的决定。
“罗庚,快去!”
罗大得了令,再不耽搁,立即起身出门而去。
顾婆子看向沈昭,两人心中均有些忐忑。
里长家住在离罗家村大约七、八里外的李家村,罗庆这一趟往来,怕是要耽搁些功夫,族老干脆先让人把罗彪给抬了下去,免得罗彪受苦。
顾婆子也趁着这个时候将沈晚扶了起来,向沈氏借了脸盆等,带沈晚进屋收拾。
得知沈晚没有受到侵犯,一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顾婆子和梅氏更是搂着沈晚哭了一顿。
随后顾乔才拿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替沈晚将手腕上的伤痕上了药。
看到她手腕上被绳索摩擦出来的青紫,以及被剪刀戳伤的血洞,梅氏这个做干娘的更是心疼不已。
她们一家尚且心疼,也不知道沈氏这个亲姑母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罗洪便算了,毕竟沈昭兄妹说白了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可沈氏不一样啊,沈氏姓沈,这两个小的可是她亲兄弟的骨肉啊!
“怪不得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瞧瞧,就只顾着她儿子了。”梅氏气怒,顿时讲道。
顾乔闻言忍不住提醒道:“娘,这不能一概而论,您也嫁给顾家了啊?”
梅氏顿时脸上一红,垂眸讲道:“我说错了,这人就是良心被狗吃了而已。”
一家人遂叹了口气。
“奶奶,一会儿里长来了怎么办?”顾乔则压低了声音问道。
“嘘,倒时候再看吧。”顾婆子心里也没底。
*
一个时辰后,大家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里长。
令人愕然的是,里长竟然伸手扶着另外一个人,还点头哈腰的,神色尤其恭谨。
罗家村族老立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喊道:“知县大人?”
“大胆,罗老秋,还不快带人出来叩拜!”扶着知县大人的里长立即冲罗家村族老喊道。
罗家村族老都不敢要罗永贵搀扶,立即出了门去,七八十岁的人了,竟然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喊道:“罗家村罗老秋,拜见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请来了里长便算了,怎么知县大人也来了!
那可是知县大人啊!
一县之长、朝廷命官!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平日里根本见不着的大人物,如今竟然来了他们罗家村!
可族老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了。
一时间,大家伙又惊又俱,个个惶恐至极,立即跟着出了门去,也紧跟在族老身后跪了下去,高呼道:“草民拜见知县大人。”
顾乔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迫行这种礼,心里很是不爽。
但形势比人强,她只有一个脑袋,可不敢与这世道抗争。
好在只是行了个礼,这知县就让他们起身了,随后知县在里长的搀扶下进了堂屋。
族老连忙引知县大人在上首坐下,又连忙吩咐罗永贵去倒水。
“倒水就不必了。”知县大人连忙招手。
只是这刚一招手,他就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鼓起了腮帮,像是有些难受的样子。
顾乔胆大,朝他瞅去,就发现他面色惨白,那样子竟似是要恶心呕吐。
“大人,您没事吧?”族老连忙询问,生怕知县大人在自己的地界闹什么毛病。
知县大人又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讲道:“车马劳顿,有些不适罢了。今日我来这乡里视察,想看看各村的秋收事宜,正好到了李里长他们家,听闻你们村出了纷争,便来瞧瞧平日里你们都是如何处理的,你们且开始吧,我瞧着便是。”
说让里长开始,他却又突然转头朝族老问道:“对了,今岁院试,你们村出了个秀才,叫沈昭?今日他可在,让我瞧瞧。”
“回大人,在的。”族老恭敬地回完话,这才转头看向沈昭,喊道,“沈昭,快,给大人见礼。”
沈昭立即走上前两步,一撩下摆,就要下跪。
“哎,不可!”谁知道知县大人却伸手扶住了他,笑眯眯地讲道,“如今你可是秀才,不必行跪拜之礼。看你年纪尚浅,今年几岁了?”
“回禀大人,我今年十五。”
“十五啊,好!”知县大人陡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指着沈昭对旁边的里长讲道,“瞧瞧,才十五岁,厉害啊,小小年纪就夺得院试案首,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看,这眉眼长得多英俊。好小子,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知县说完还拍了拍沈昭的肩膀。
一时间,不喜人碰触的沈昭面色有些僵硬,内心却波涛汹涌。
这知县似乎对他很是赞扬和喜爱的样子。
不但沈昭觉得奇怪,在场的众人皆是惊疑不定,罗洪更是因为这知县大人的态度有些害怕起来。
沈昭虽是秀才,可终究只是一介白身,一个知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何至于对沈昭如此看重和礼遇?而且沈昭还是个毛头小子!
罗洪心里打着鼓,冷汗更是流了下来。
知县问过沈昭后,这才对里长说道:“行了,你处理事情。”
里长脑门上全是汗,却只能强作镇定,然后招来罗家村族老将事情问明,随后又一一招了相关人等问话。
因有知县大人坐阵,众人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吵嚷,里长问什么便答什么。
那林氏是个胆子小的,看到知县和里长,更是将罗洪一家伙同她一起对沈晚下手的事情也说了,也再不敢叫嚷着要什么医治罗彪的费用。
罗洪则抵死不认,只说是林氏陷害于他。
他扛得住压力,但沈氏不行啊。
沈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快吓尿了,顿时将实情全部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