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此地绝非寻常!”
一进入山谷,的方秋子眉头紧皱,望着眼前这掩于夜幕的诡异山谷,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那黑色的烟气遁入山谷之中后,山谷上方便似有浮云遮绕。
方秋子和荀浩思、梁道臣等人不敢大意,众人虽有术法在身,可面对这种场景,亦只能落下缓步进入。
这一走近,众人便渐渐觉得其中怪异之处极多。
放眼所见,这山谷无半点荒芜破败,反而绿荫繁盛,花草葳蕤。
“好一处风景绝佳之地。”
站在方秋子身后的师寄柔明眸闪过几分异彩,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夜风中轻拂,一股浓郁的芳草花木气息钻入口鼻,令人几生出几分熏熏然之感。
“如今虽然是初春,可此间却仿佛盛夏,百草丰茂,却是奇怪!”
在师寄柔旁边的樊余奇面露古怪,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如今司州雍州虽已入春,可北地风寒,不比扬州越州盘州这些地区,在司州这个时节大抵也不过就是树发新芽,嫩草冒头,如何也不会像此刻所见这般草木繁盛的场景。
尤为奇异的是,此刻是夜间,众人基本都有通幽夜视之能,课这山谷之内的遍地花木,荧光磷火,姹紫嫣红,湛湛生辉。
行走其间,仿佛置身洞天福地,天宫仙境一般。
莹草微光,奇花椒盐,有蜂蝶穿梭其中,若非众人在片刻前还见过数以万计的尸群攻城,旷野荒芜,草木狼藉,这骤然间见之,几乎都不太能够相信。
嗷呜——
蓦然,山谷悬壁处,一头斑斓猛虎追逐着一头獐鹿,跳涧咆哮,声震山谷。
又有鹤唳猿啸,在周遭起伏不定,山鼠、野兔、豪猪、豺犬等各种走兽,在茂密的杂草树荫里时隐时现,麻雀、乌鸦、苍鹰、翎羽长而美艳的各色鸟类,在葱郁的林梢叽叽喳喳。
入目所见,俨然一派生机勃勃的世外之地。
“嗯?”
众人见此景色,非但没有半点沉醉,反而越发忌惮和小心。
一路沿着茂密的草丛行进,其中又遇上不少色彩斑斓的蛇虫,一直到了山谷里间,视野再次豁然开朗起来。
芳草萋萋的草地之外,一片平湖如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平湖边上,一块青石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着百衲衣的老僧,一只乌鸦在老僧的肩膀头顶来回跳动不止,仿佛那老僧便是磐石泥塑。
更为诡异的是,那老僧摊开的手心之中,一团黑色的烟气凝聚成球,来回翻滚不停。
那黑色的球团里,隐约又有一声声凄厉的哀嚎、痛哭不时响起。
“原来是个和尚!”
见到这老僧的瞬间,紫衣长髯的梁道臣霍然出声,大喊了起来。
如今大周释家传承早已断绝,可作为浮罗教中护法,虽未曾亲自见过,但耳闻目染,早有了解。骤然见之,立时便明白过了过来。
方秋子和荀浩思则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似有探寻之意,随即又再度将目光集中在了那宛如雕塑的老僧身上。
许久,那老僧似察觉到了有人走到左近,缓缓睁开了双眼,拈花微笑,声音平和道:“诸位施主终究还是找来了!”
“和尚这疫鬼尸魔之事,可是你之手笔?”
站在方秋子身后,性情急躁些的樊余奇抢先喝问出声。
那老僧神色淡淡,浑浊的双眼在几人身上扫过,又轻笑道:“尘归尘土归土,天地轮回,众生平等,施主说是也不是呢?”
“原来真是你这老和尚!”樊余奇双目圆瞪,厉声喝道,“既然是你,且随樊某去道宫认罪!”
说着,几步冲人群里奔出,一颗丹药再次丢如口中,几步之间,人就已经膨胀成了一尊一丈有余的巨灵壮汉。
他口气虽是不小,可并非初出茅庐,面对这诡异的老僧,并未大意,而是第一时间服下了巨灵丹,身形鼓胀如巨灵,有万钧神力,且刀斧难伤。
后方众人见状,亦未曾阻拦,骤然见到这老僧众人心中皆有忌惮,樊余奇愿意冲当头阵,众人自然
几乎眨眼之间,樊余奇便已到了那老僧跟前,巨大的手掌张开,仿佛一张面板,朝着老僧头顶就抓了下去。
嘎——
正在这时,在老僧头顶来回跳跃的那只乌鸦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声音不大,却极为刺耳。
樊余奇整个人顿时被这声给震得顿了顿,那老僧微微一笑,空着的左手轻轻一挥,一道金光手印骤然浮现,砰地一声,直直将樊余奇压到了地底。
樊余奇全身筋肉上隐隐有血水从皮肤渗透而出,显然方才这一下力量害人,即便以他之体魄也难以抗衡。
陷入地底之后,更是狂吼不停,可一时却挣脱不得。
“樊兄弟!”
“樊道友!”
后面吴洪和师寄柔的惊呼之声响起。
方秋子和梁道臣、荀浩思几人面色也是微变,众人虽不能全然知晓樊余奇的手段,但之前在陵定郡城外,樊余奇所化之巨灵巨汉,不但寻常的疫鬼尸魔难伤分毫,便是体型庞大骇人的尸魔和行动迅捷的怪异,都被他生生以拳脚之力灭杀许多,一身雄浑力道和强悍体魄,可谓惊人。
只是,不想在这老僧随意拍击之下,登时就筋肉渗出血来。
“这位施主所修习者,服药以壮气血,此为旁门之术尔,不及我佛门金刚手段。”
老僧见着樊余奇挣扎呼号,叫嚷不停,神色清淡,再次轻笑一声。
“哈哈哈……”
后方梁道臣超前大步迈出,望着老僧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佛门,我大周方今可还有佛门,你这老和尚说这话,岂不可笑。”
“贫僧还在此地,我佛便在。”
那老僧轻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后面的方秋子和荀浩思身上,又摇摇头,“只是今日,外道邪祟盘踞庙堂,受世人崇敬,着实可悲可叹!”
“老和尚,你这话是何意?”
方秋子眉头紧皱,一时有些莫名所以。
那老僧脸上再次露出笑容,眼中似有异样之光,淡笑道:“原来你却是不知。”
一旁的荀浩思这时却突然冷哼一声,“老和尚指桑骂槐的本事倒是了得。”
老和尚闻言轻笑,冲着荀浩思点了点头,“这位书生看来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