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赊刀人
“哪里来的气质,我只会气人……”陈三岁嘟囔了一句,但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这时扎西降泽平伸出了一只手掌在等着他。
还是那卷大圆满象雄耳传经,扎西降泽一手抚着陈三岁的脑袋,单手合十诵读经书的时候,陈三岁依旧如先前那样盘腿坐下,掐着手印,但刚刚掐了一个手印,他居然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眼中一片清明,眼底非常干净。
扎西降泽正在吟诵的经文嘎然而止,三井美奈惊愣的张着嘴都快要看到后槽牙了。
王惊蛰一阵无言,憋了半天后,才抽搐着嘴角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三岁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淡定的说道:“我们不一样”
王惊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王惊蛰问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就又看着扎西降泽自问自答的说道:“道心已死?”
扎西降泽那张老脸上露出的惊容到现在也没消退,他难得的惊叹的点了下头,说道:“我当年受大圆满传承时大概是两炷香的时间走出来的,再往前,角尔夏噶上师比较快,只要了一盏茶的时间,再往前倒是没有苯教里关于上师和生根活佛受传承的记载,不过想来也很难有这么快的,他确实是心已经死了”
王惊蛰默然,之前他觉得自己那句话有点吹牛逼了,他说过陈三岁看破生死了是不怕死,而自己则是相当不怕死,现在看来这句牛逼吹的有点过了,因为陈三岁已经无欲无求早已经把生死抛之脑后了,他压根就没有寻思过这个。
陈三岁被洗涤灵魂的时候,当他闭上眼睛那一刻脑袋里只出现了一幅画面,就是在抚仙湖旁诗远的坟墓前,背离的那一瞬间,从那个时候起陈三岁就已经心死了。
佳人不在,他确实已死无疑。
佛门道派里有一个共同的哲学叫太上忘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太上是最高明的人,是圣人,‘太上忘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有情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层次。
无疑,陈三岁是用情至深后,达到了这个遗忘的状态,所谓的大道至简基本就是如此了。
陈三岁挠了挠脑袋,平淡的说道:“这是成了?”
王惊蛰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错,棒棒的。”
陈三岁呲牙一笑,忽然之间笑的就有些落寞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扎西降泽朝着王惊蛰施了一礼,说道:“我要与他交代一些事情,还请你们回避……”
王惊蛰和三井美奈从神庙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果然已经黑了,皓月当空,星辰闪耀。
接着天坑上洒下来的一点光亮,他看见神庙前站着的是没疯了的孔良,孔良旁边是黄九郎,还有一众身材笔直的士兵。
王惊蛰脸色当即一阴,他捏着拳头的手顿时“嘎巴”了两声。
“这都是你安排的……”
孔良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脑袋。
有些事不难想通,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王惊蛰知道自己没曾经满脸诚恳语气诚挚的黄九郎摆了一道。
“老孔是你安排的,医字脉唐禾祥也是和你串通了,从头到尾这个什么龙骨草就是个骗局,一个针对我的骗局……”王惊蛰皱眉说道。
黄九郎没有否认,直接点头说道:“是的,当你在京城找人翻译那份丹方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研究了,我知道要让你掺和进这件事来是不可能了,所以就围魏救赵用迂回下手的方式,把你请了过来,唐禾祥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所以他很容易就卖我这个面子,而孔良父子也被我给说通了,你找的龙骨草也不叫龙骨草,真名叫做绿叶青苗,不是很常见的一种药草,但也没有到绝迹的地步,的确是生长在雪域高原上,每年的春分以后开始发芽,成熟期大概四十天左右然后就可以采摘了”
“所以,我几次推算龙骨草,不是,是绿叶青苗的时候,你都让人提前给摘走了,这就是给我埋下了一点希望,觉得差不多还能找得到,不能放弃,我就得一直耗在雪域高原上了,但我很疑惑的是,你怎么就能那么确认我还会寻到天坑这里,你是为了二战纳粹的那笔宝藏吧?”
黄九郎点了点头,说道:“一九四五年,马丁鲍曼带着一个营的队伍押送大批珍宝进入藏区高原,藏匿好了之后,等待着阿道夫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他来的时候我们并未发现,不过当他从天坑里出来,要离开高原进入尼bo尔境内以前被我们的一支部队发现了,双方发生了短暂的交火,马丁鲍曼死了一些士兵,他反倒是逃了,不过在他逃离之前遗落了半本笔记,其中记载了下面一段……那里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一座宫殿静静的矗立着,当我的士兵将珍宝运进宫殿里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士兵们都疯狂了,仿佛被魔鬼控制了身体,开始了自相残杀,而我和一部分人恰巧在外面没有进去……”
三井美奈听到后,愕然的叹了口气,原来她手里那份笔记的后半部分,居然落在了中方的手里,而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在一直寻找着二战的那批宝藏。
黄九郎接着说道:“这些年我们动用了很多的手段,断断续续的寻找这批二战宝藏,航拍,卫星定位拍照,甚至用人工地毯式搜索,但一直都没能找得到,而在这份后半段笔记上,我察觉出来这个埋宝之处必然是个有着神秘力量的地方,非大气运者不能寻到,所以自你出现之后我就想到了你,谁让你身带天道气运呢,我们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能找得到,那剩下的也就只能靠运气了,自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其实除了你以外,还有个人也可以,但你觉得我去找向缺的话,他会给我什么脸色?”
王惊蛰点头说道:“他可能鸟都不会鸟你,而你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强求他,比如像对我这样……诓骗!”
黄九郎笑了:“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