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自重(问道红尘)
无人挑战不代表论道结束,还得让地方给别人比了再说,于是好不容易装次逼的秦弈被那位武长老轰下台去了,帅不到半盏茶。
秦弈不敢去看居云岫,一溜烟离开比试峰,打算回去见见棋痴。
问问他是算到了什么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法宝,恰好如此合用。
还是说……他给法宝的本意是保命的,结果被自己用成这样了?
“师叔师叔等等我啊。”转头一看,清茶屁颠颠跟了上来。
秦弈看这丫头的模样心情也很好:“你不看比试了?跟出来干嘛?”
清茶理直气壮:“没有师叔在的比试还有什么好看的?”
秦弈大乐:“相当有眼光!”
清茶道:“清茶当然有眼光,看到师叔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想当我师公!当时还嘴硬不认,今天这画把什么都暴露了吧?”
“我……”秦弈不知道怎么跟傻子解释这种问题,只好道:“所以你追出来的意思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啊!只是告诉师叔,清茶很厉害!”清茶十分得意:“这是不是已得棋算之道了?”
“……”秦弈摸了摸她的脑袋:“厉害,厉害。”
清茶很高兴,跟着秦弈一路往主峰飞去,棋痴就住主峰半山腰的。
一路叽叽喳喳:“想不到那个郑云逸那么下流的,平日里看着谦谦君子,其实暗暗藏着那么色的东西,可见其内心之猥琐……”
秦弈老脸通红,总觉得每句话都在说自己似的,忍不住弱弱辩解:“如果确实是杀了淫僧随手留着的,也不代表内心猥琐啊。”
清茶正气凛然:“真内心干净之士,见到那种污眼睛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毁掉,只有猥琐之徒才会下意识地收起来。”
“有些东西也不过是闺房情趣,不代表内心龌龊,只是没那么古板罢了,别上纲上线嘛……”
清茶叹了口气:“我知道师叔高洁,看他输得灰头土脸心生不忍,还替他说话。其实没必要的,他那么厚的脸皮怕什么?要是换了师父,这种龌龊之徒见一个揍一个,全部打得满头包。”
“嗯嗯,是我太高洁了。”秦弈盘膝坐在手帕上飞,僵着脖子看前方,面无表情。
总觉得这短短的几座山头好遥远啊……
好在终究很近,很快就到了。秦弈松了口气似的按下云头,直奔棋痴小屋。
“啪嗒”,屋中传来落子的声音,秦弈小心地探头一看,是棋痴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师叔……”
“嗯?”棋痴头也不抬地道:“今天不是论道期么?”
“今日已毕,来问问师叔是算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给我那种性质的宝物。”
“啊?随便掏个给你意思意思,难道不好用?”
秦弈木然:“就这样?”
“不过一个无忧劫,随手一应,还需如何?”棋痴终于转过头,眼睛却忽然一亮:“哎呀茶丫头你来啦,是决定来学棋了吗?”
清茶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是,我陪师叔过来的。”
棋痴叹了口气:“也是,你太笨,算不了棋道。”
清茶不服气:“我都算到师叔想什么了,才不笨。”
秦弈捂脸。
棋痴倒是一怔:“你?你算得了他想什么?”顿了一顿,哑然失笑:“你这师叔奇怪着呢,就算我们不遮蔽天机,天机子也不一定算得了他,何况于你?”
清茶鼓着包子脸不说话。
秦弈道:“哪有那么夸张,曾经有位朋友就算准过我的卦。她当时也不过琴心圆满之境的。”
“多半是天枢神阙吧,他们窥大略、感吉凶、知天命,确实厉害,但和天机子这种具体谋算并不一样。大致方向有据可卜,想卜人心意何其难也。”
秦弈倒是意外知道了天枢神阙的卜算和万道仙宫卜宗的区别在哪里了。
话说万道仙宫这个卜算,与其说是卜,不如说是把卜卦之术用在谋算上罢了……与明河绝对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棋痴又道:“你这种……满脑子不知道装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仿佛非此世者,又何人可卜?让天机子再算一百年也不知道你会用漫画胖羊勾搭孩子,又什么流水线之类的,墨临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天机子凭什么算?……要是真被清茶算中过,那最多算些儿女情事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不就那么回事。”
秦弈心中一跳,看着棋痴的目光郑重了许多。
这是真如棋算啊,仿佛看尽了所有的纹理。
他确认般再问了一遍:“所以师叔真是随便给的宝物?”
棋痴不答,反而道:“势如棋弈。我们与天机子之弈,此前是他在‘断’,而如今我们在‘扳’。师侄可知,下一步我们该走什么?”
秦弈木然:“我只知道围棋死活规则,这些术语太深奥了师叔。”
棋痴摆了个∴型,笑道:“既知死活规则,当知道这中间进不得?”
“这个知道。”
“所以这一手叫‘虎’。”棋痴做了个虎爪的手势:“若有人来,张开布袋等着就行了。”
秦弈带着两眼的圈圈,和同样两眼圈圈的清茶回了峰顶。
虽然听不明白但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话说你们这些仙人能不装逼吗?
其实摊开了说也很简单的嘛,这意思就是下一步对方可能会用暴力手段埋伏自己,自己这边反布局让对方入虎口就行了。
是这个意思吧。
但等于没说啊,时间、地点、人物,什么都没有,白绕了一堆废话。
不过倒也确实算个有意义的点醒吧……
之前被万道仙宫的祥和氛围影响,连比试都那么不带烟火气的,倒是确实没往对方可能用暴力手段方向去想。棋算毕竟不是真算尽一切,只不过是预判棋路,认为要小心这个方面,预作防范而已。
这棋之道,也真的很有意思啊……小到双方应对,大到宗门气运之争,无处不是棋。而这所谓宗门相争,也只不过是棋局的一角。只不知这些宅在山里的痴人,能不能算天下局?
说不定还真可以,感觉深不可测的样子……至少那副“阴阳迷”,现在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回到居云岫的主屋,居云岫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论道进行多少轮了。清茶收拾茶几,咕哝道:“师叔祖看不起人,还说我不能算,我明明算得到师叔故意坐在这里等师父……”
秦弈抚额:“是头猪也知道我要等你师父回来有话说,难道自己躲回去睡觉吗?”
清茶鄙视地看着他:“原来是想和师父一起睡觉。”
秦弈气得没吐血,左右看了一圈,看见屋后有个池子,便一把将清茶提了起来,打算效仿居云岫丢她去泡茶。
清茶被提在空中手脚乱舞:“师、师叔不要,那里脏……”
门外居云岫正好落下云头,乍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瞪圆了眼睛,一把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