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床快婿
(1)
苏一给阿飞发了一条短信。
那是一串阿拉伯数字,翻译过来是:言冰经常去的长歌湖边有两具尸体需要你去处理一下,言家进了两个鬼,查清楚他们是谁。
……
言冰平躺在沙发上,她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用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
苏一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她脸上的白色粉末此刻已经被擦掉了。见她醒了过来,苏一笑道:“夫人,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约我到野外去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吗?怎么我到了之后你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呢?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言冰一手支着沙发一手揉着脑袋,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表情有些痛苦的看着苏一,刚才想问苏一的那些问题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问了,“那两个男人呢?”
“啥?”
苏一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面色一沉说道:“言冰,我得跟你好好谈谈了,虽然咱们是协议夫妻,但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你大晚上的出去,嗯哼……还跟两个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
言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八道,你到的时候没看见那两个蒙面的男人?”
“蒙面?……你们还用道具?”苏一挑起眉头看向言冰,他的表情里似乎隐藏了一万句难听的话。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言冰一把拽过苏一手里的毛巾说道:“你真没看到那两个人?”
“没有!”苏一扭过了头。
“不应该啊!”
言冰低声自语地站了起来,既然苏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的胆子那么小,说出来一定会吓到他的。
“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苏一给言冰找了一个台阶,他不希望言冰再跟自己纠结这件事了,如果她一直追问下去,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了。
“可能吧!”
言冰敷衍的回了一句,心中不禁暗想,是谁派他们来的呢?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顾长风这个人。
言冰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什么与长风集团结下深仇宿怨的。那几年她在国外上学,毕业回国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个时候正是言氏集团与长风集团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她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言氏集团收集了长风集团的违法证据,检视司和警视司对长风集团做了布控,没多久顾长风便进了监狱。
顾长风出狱的时候,他的老婆已经跟别人跑了,儿子也因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而跳楼自杀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仇恨。
言冰深思着,顾长风是一个心狠手辣、有仇必报的人。他将集团之间的斗争升级到了个人恩怨,既然他出狱了,那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可能都会有危险。
想到这,言冰侧头看了一眼苏一,问道:“再有半年,我们的协议就到期了吧?”
其实,所谓的协议只是一张纸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任何法律效应。是当时苏一手写的,上面简单的说明了为什么要结婚,协议到期的时间,以及到期后言冰应该付给苏一多少钱,仅此而已。
他们在教堂里举办了婚礼,滑稽的是他们连结婚证都没领。这件事儿,连言致恩都不知道。但是,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夫妻关系。
苏一慢慢地转过头,斜着眼看言冰,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说道:“怎么着,事迹败露了想摊牌啊?”
言冰轻声轻语道:“算我违约,赔你双倍价钱行不行!”
苏一一挥手,大咧咧的说道:“啊哈!你可别做梦了,这样的日子我还没过够呢,那个鱼竿和鱼的故事我听过……你知道吗,没跟你签协议之前,我只有在给我爷爷上坟的时候见过成捆成捆的票子……”
“那就让你再舒服半年吧,我建议你去国外好好的玩一玩,不然,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言冰想让苏一离开自己,离得越远越安全。
“啧啧,急什么,还有十年呢!”苏一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晃动着右腿。
言冰震惊不已,一皱眉,“怎么那么久?”
“不好意思,当时我做了点手脚,谁让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你……”
言冰气得一跺脚,说道:“我完全可以不遵守那个协议的。”
“那我就公布于天下……到时候,整个长歌市的人都知道你骗了你父亲……你们集团内部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弹劾你……啊哈……你想干什么?”苏一跳了起来跑开了。
“你这个混蛋!”言冰将毛巾砸向苏一,她实在想不通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苏一能保护你,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跟他离婚。
言冰愤愤的上了楼,下午想到的那些问题此刻已经全都忘在了脑后。
“夫人晚安!”
苏一恢复了常态。掏出手机看着阿飞回复的那串阿拉伯数字瞬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短信译文:尸体不见了!
(2)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苏一起床的时候言冰已经上班走了。他慵懒地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的时候有些意外,今天的餐桌上并没有给他留早餐。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言致恩奄奄一息的对自己说:保护好冰冰,拜托了!
言致恩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自己却没有告诉他,只是在他临终的时候附耳低言一句,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
苏一推断,言致恩的死绝对是六大家族所为,最有嫌疑的就是司徒文渊,他是六大家族的领头狼,他早就盯上了言致恩这块肥肉。
最近不太平,苏一决定去公司蹲几天。
(3)
一名身穿Polo衫、牛仔裤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花走进了言氏集团的总部大楼。他生着一双小眼睛,瘦高的身材,头发用发胶定了一个亮闪闪的造型。
他来到言冰的办公室门前,用手摸了一下头型,然后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他露出微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冰冰,早上好啊!”
言冰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她抬头瞥了一眼来人,礼貌的回道:“早上好,王总!”
这个人是全国最大的跨境物流公司,天马集团董事长王远东的独生子王孜新。这些年天马集团与言氏集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通过天马集团进来的货,过海关如履平地。
王孜新将鲜花递到言冰的面前,微笑道:“早上去山上跑步,见这些花很漂亮,就随便摘了一些,希望你能喜欢。”
言冰打量着鲜花,确实都是一些野花,但绝不是随便摘的,一看就是精心配色而成的。这个王孜新还真是有心,送这样的花比送花店里的花可有意义多了,因为花店里的花有钱就可以买到。
“谢谢,淘淘,给王总倒杯水。”
“不必麻烦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我得回去了,十点半还有个会。”王孜新笑得跟花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言冰看。
言冰放下花,目光转到电脑上,起身说道:“有件事得请王总帮忙,国外有一批手机准备入境,这是言氏集团独家代理的第二款进口手机,上一次海关那边有点麻烦,我估计这次也不会太顺利……”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王孜新拍着胸脯保证,一副英雄救美的大义凛然感油然而生。
王孜新的话刚落,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言冰的目光转向门口。
一位体格壮硕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留着一头板寸。
“田冲?你来干什么?”王孜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瞧不起这个叫田冲的青年,他老子田楠可不是个好东西,强拆民宅,欺行霸市,身上的官司一箩筐。
田冲也收起了笑容,盯着王孜新冷声说道:“你是小王吧?哎……你说我这眼神儿最近不太好,呦,还真是小王八!”
王孜新感觉丢了面子,开口道:“田冲,好歹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开口说话怎么能像旺财撒尿那样,不经过大脑思考,抬腿就来呢。”
旺财是田冲养的一只狗。
田冲鄙夷地看着王孜新,“旺财撒尿是因为它闻到了骚味,你这大清早的从南城跑到北城干什么来了,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骚味。”
他看了看言冰办公桌上的鲜花,于是走上前抽出一朵,对言冰说道:“妹妹,借我一朵花。”说着他抬手将那朵花插进了王孜新的头发里,“抵挡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王孜新何时受过此等羞辱,他一把拉住田冲的衣领说道:“我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
田冲一把推开王孜新,“对不起,我不需要。”他的力气很大,弱不禁风的王孜新险些被他推倒在地上。
王孜新大怒,明知不敌田冲,此刻也要和他拼上一命。他双手抓向田冲,说道:“有本事出去单练。”
羞辱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将他踩在脚下。
田冲嘴角抽动,冷笑一声,“就你也想跟我单练。”说完,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外侧一扭,脚下一绊,王孜新便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王孜新勃然大怒,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四下寻找着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找了半天,最后他相中了茶几上的水壶,弯腰抱起水壶就准备往田冲的身上砸。
田冲也不甘示弱,顺手抄起两个水杯与王孜新对峙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心中暗道,你敢砸我的话,我就敢花了你这个废物。
言冰抱着肩膀,开口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两个要是喜欢打架的话就出去打,这是我办公室,不是决斗场!”
劝架有道,这两个公子哥非富则贵,劝谁谁都不高兴,没准越劝闹得越厉害,保持中立才是最好的办法。既不失礼貌,又不失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