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太子的头刚好回转过来,接触到九皇子在打量他的视线一笑,“我在找一个人,一个那天我从这里带出去的人。”他边说,连身子也能转过来,抵在铁栏之上。他这样忽然一语道破他自己的目的,其实大大出乎九皇子的意料,若他说的是真的,他不应该轻易透露。九皇子本能的露出一个冷笑。
太子随即也摆出一个有点刮目相看的表情,“我们这样彼此互不信任,可就要中了父皇为我们画下的道了!”
“那样才正常啊!彼此的趁虚而入!”
太子偏着头看着他的防备模样,十分修长手指不经意间交叉,九皇子注意到上面的新鲜血迹,然后是太子胸前的血,脑海中轰开一个炸雷,他本能的向四下里看要找到凶器,在抬头头的瞬间正好看到插在太子胸口的匕首。
然后他才发现太子的姿势古怪,不能移动。
他慢慢探近身子,发现太子被钉在铁栏之上。他大叫一声。
天牢里炸了锅。
不用那些给皇上分析太子伤势的人说,九皇子自己也能看出来,如此惊人的力量肯定不是太子自戕能做得出的。所以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嫌疑人,除了他就再没有别人。他看到他父皇闭了闭眼,是厌烦于他的表情,他大喊着,“不是我!”然后惊醒,外面似有天光长夜过尽,而太子好好的倚在他对面安睡。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他拂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让太子有片刻离开自己的眼睛。因为那梦,色彩鲜明,太像是真的了!
***
等到第二天皇上又像往常一样在皇后宫中用了早膳离开之后,皇后身边的嬷嬷不无忧虑的来问皇后的意思,“要不奴婢这就去找回仙茵,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仅已经怀疑那个,在死牢之中已经认罪的所谓江洋大盗,而且已经连带着怀疑了娘娘,所以也会必然派人在天堂中暗中观察。”
正握着茶盏的皇后却心态平和的摇摇头,昨日里,她确然是被皇上的暗示吓了一跳,但是到了后来,又暗暗平静下来的时候,想法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这一遭要在火里趟过的事实,怕是如何也避不过了,何不干脆大胆一些,“已经败露的形迹,为什么要花费宝贵的力气去修补?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得不抛弃仙茵,只说,她的所作所为,全是她个人做法,也只关及她个人的爱恨情仇。”
嬷嬷惊了一下,但也很快反应出这样做的不妥之处,“我们若是将仙茵逼的急了,她也许会反咬我们一口。更何况,她从来都是个极其倔强的女子,不是服输的性子。”
皇后还是确定的摇了摇头,“你说的,确然会是一般人在遇到此事时的选择,不过仙茵却不会那么轻易狂躁回咬,她是个极聪明的丫头,她知道她这一生能靠的人是谁,又知道我现在的真正用意,和急切的期待,她为了挽救自己,必然会继续探查下去。因为,她会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让我喜闻乐见的结果,才是对她自己真正的救赎。”
“可即使如此,她仍然是皇上放出长线才钓大鱼,我们其实,无法直接从她口中得到,那些想要的消息。”嬷嬷在忧虑的也是事实。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现在真正需要这些消息的人可不是我们,是那些集结起来,数量不下几千人的关西贵族。?虽然不知做这些事的人,到底用意如何,但他选择了,几乎所有关西贵族为目标的做法,确实对我们多有助益。只要用一个谣言,将这些,志同道合的人集结起来闹腾,力量会更大。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能够直接见到大公主。”
那嬷嬷,显而易见的犹豫了一下,“娘娘说的是让他们去见大公主吗?”她很明白,现在的皇后是想将战火引到大公主身上,可,她顿了顿,还是将那些话说出口,“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了?现在大公主的安危,可关系到太子殿下能否逃出这次的劫难?我们不得不要保她安然无恙。”
她的担忧是对的,皇后又如何不知,可她当然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在那些深远来日对大公主的防备,不该有一丝疏忽,“为了眼前利益,竭泽而渔,不留退路,日后也早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大公主会这么快答应救太子,能从其中得到的好处,当然也不止一两个。她从来都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们这一次对她的彻底仰仗正是她无比期待的事。也不可全顺了她的意!”
“但是说服那些关西贵族的人,只有仙茵一个会不会过于单薄?”
“是很单薄,但铁一样的证据,只要一点点就能改天换地也是从来的规律。”皇后吩咐完这些,不再言语。嬷嬷无声的退出!
“你相信这么难办的事情,会真的轻易解决吗?”空无一人的厅室之中,皇后仰起头来问自己。
之后是无比怯懦的自答,“不相信!”她其实从未试过将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全都依仗在一个,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纵然是这小姑娘在平日里表现出来几分不同于寻常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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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茵花了点儿银子,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江洋大盗。那人比她想象之中长得还要身材高大。关键是她从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江洋大盗,所以,只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副无所谓的,冷清样子,觉得按照书上的说法,他这清心寡欲的样子有点出离于江洋大盗应有的意味。
但这其实也并不重要。人们的实质如何,其实常常并不与他们的外貌匹配。
他的目光很直接的落在她的脸上,“他们猜的真是不错!”然后似乎是怕仙茵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解释道,“他们说,会有人来看我,可我等了这许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他们的说法进行!”
仙茵,向他走近一些,微微蹙眉,年轻的面容衬在昏暗的烛火辉映里,透出一种遥远而不真实的美,“大公主为人很是凶残!”她忽然提高了声调。她的这个开场一定不是铁栏另一侧他能预料的那种,所以他目含疑惑的愣了一下。显然弄不清她在说什么?
虽然他的疑惑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仙茵完好的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