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旖贞并没打算等九皇子太久,她已开口,“殿下没听错,我不打算原谅殿下夜闯王府,所以,会让他们带殿下到柴房里去考虑一下殿下的来意到底为何?对了,记得殿下刚刚说,皇上正因殿下的错误而找殿下,那么,这种有正当的理由缉拿殿下的失礼反而会助殿下,躲过殿下所说的那一劫呢!从这个方面来看,我似乎还是做了一件对殿下大大有利的事情。不过却从不希冀,殿下之后会对此感恩戴德!比起感恩戴德殿下明显,更擅长的是忘恩负义!”
太子?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如果今天,姑母不救我,那么,我父皇就会与那位信利可汗在今夜结成这世上最坚固的联盟。到那时,从来谦让姑母的父皇,也许会性格大变。因为他也在不需要制衡的温柔以待。”所有人都以为旖贞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专注于捣蛋。即使让她看到有什么之于王府的危险,她也只是会想到那是好玩的游戏。说不定还会投身其中,积极参与。
而倘若有人知道,她曾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才让合周公子答应,帮她得到她母亲的青睐,就会了解,她听到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的焦急。
她不仅懂得太子说的到底是什么,而且,完全明白,那对王府意味着什么?她改变了主意马上点了点头,让暗卫,这就送太子去见母亲。
然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旖贞站在原地思考,这样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告诉他的哥哥?
得到的结论是要去问母亲的意思。毕竟哥哥满脑子都是无忧……
所以,她也疾步跟上了,远去的暗卫的脚步。
像这样夜深人静时叫醒已经入睡的大公主,在王府之中,是唯有弥姑姑才敢去做的事情!
弥姑姑一向是一个睡觉极轻浅的人,所以,即使是如此,深夜好梦被打扰,她脸上也看不出一分的睡意。反倒让人觉得她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打扰。
看到了被缚住的太子,和一同赶过来的旖贞介绍的前后经过,弥姑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不过她倒是有办法,用极快的时间请来了大公主。
这一点连旖贞都佩服的不得了。
坐在书案之后的大公主开门见山的,问太子自己一定要帮助他的理由,而且十分明白的说明,自己所要的那个理由,是除了太子能够给出的之于皇上或与信利可汗可能结盟之外的绝对不可撼动的理由!
太子的唇边微微抿出一个笑意,“因为真正杀死曲舒郡主的致命一击,其实,是姑母的佳作吧!我的人失手得很完全,在那一瞬间,他就被我那位郡主表妹迷住,所以,击杀她的手段,软弱无力,根本不足以毙命。而且曲舒留下的证据,所指出的石子与紫色布条真正的意味并非?是太子?这三个字这么简单。她所指的是能够猜出,这个三个字代表什么的那个人,也就是我堂堂的,大公主姑母。”
听到太子这么惊人的说法,大公主脸上那个笑意的底蕴,终于酿成了一个真实的笑,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妖娆,让人能瞬间忘记她的年纪!以为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立在大公主身后的旖贞,也吓得不轻,她顿时想起,自己的婢子,跟自己说过的,在宫中一直谣传的那些谣言。原来母亲那时真的在西轩出现过。不过她还是有些愤怒的斥责着太子,“你住口,到了最后,还是本性不改的含血喷人,刚刚连你自己都承认,那是你所做的错事。你可不要以为,能到母亲面前,就可以随意胡编乱造颠倒黑白!而且既然今夜无人知道你来过王府,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去过。”
一向凛然无畏的大公主笑着点了点头,“真是我的乖女儿,胆大妄为的性格一点都不差。不过太子并没有说假话,那日我做了个好计策,本来还以为会无人欣赏,实在可惜的紧,却不知我的太子侄儿,会知道得这么详尽!”
旖贞使劲的跺了跺的脚,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坦白的承认,反正太子的表情是彻底的得意起来。要是这样之后的一切事情不就随他威胁了吗?
太子已经飞快地跪爬到大公主的书案之前,“姑母可要快做决断,现在我所剩下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那些前来搜查东宫的人,或许都已经破门而入。”
大公主阴冷一笑,“会那么快吗?你不是早派人着意在宫门前放一把火,让他们不得不先救了火再去东宫么?”大公主说完之后,认真的观看着跪在他眼前的太子脸上的表情,发现,果然被说中,脸上的笑意更大,“我的侄儿一直都是一个有趣的孩子。虽然,偶尔也会犯浑,但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认我这个姑姑的。可是你觉得,我能拿皇上与那位信利可汗怎么办?”
太子的目光之中燃起一把阴恻恻的光,“在这帝都之中,唯有姑母,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动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然后他斟酌了一下那个用词,又继续说道,“姑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说的生灵涂炭的战争并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而是那种只要一提起来,那个人的出现,就会让人想到,有他的参与,就会是生灵涂炭的战争!”
“侄儿的哑谜打得很好,我让你说的越发糊涂了。你说的,那个很生灵涂炭,又不真是生灵涂炭,只是字面上,与听起来会生灵涂炭的战争,到底是要我怎么,不动声色的达到?我在这里会说不动声色,你应该也明白吧?这种你能想到的,我所具有的威胁,你的父皇,与那位信利可汗也一样想得到。所以,我若答应做成这件事,也必然是,能够逃得过他们眼睛的那种举手之劳才可以!否则的话你知道?比起做这些危险的事,我更擅长的是顺手牵羊。比如说,这就将你交出去一类的,更简单的事。因为毕竟我要陷入他们的联手之中,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陷入你做给我的这个圈套,可就在眼前。”
太子明白大公主说这些话的意思,她虽然有可能会帮自己,但一定不会明目张胆的以真正的身份出现!她在向他要一个方法,一个她会觉得会对她足够有利,又不费丝毫力气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