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太子清楚九皇子现在敢公然赶他出去,是因与鸣棋有资格出入各种地方不同。还是禁足身份的他,即使是一片衣襟来到这里,也能成为罪过。
九皇子仍保持着垂头恭送太子的样子不变,“我也很期待哪一天,皇兄能够解除禁足光明正大的前来。”太子一边走,一边望向旖贞,旖贞的心情很好,笑的很开心!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笑容就像柔软的羽毛,飘拂过他的胸口。即便不是为他而笑,也会让他觉得舒服。见他望着她,她优雅地向他行了个礼。他也微微点头,承下那里礼,然后用目光跟她说的,她根本听不懂的话,“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走近你!”然后,他抬起脚步,走了出去,身后的所有人,都给他行礼。他继续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微笑就挂在他嘴边,这些人,早晚,他会让他们,心甘口服的,跪在他脚边。
九皇子直到太子身影消失的完全了,才抬起头,又顺势仰望了一下天空,“送走我皇兄,怎么觉得天气一下子就变得更清朗了,虽然我与两位世子不会有太多可能成为生死之交,但走在同一个方向,还是有很多的可能,至少比我跟我皇兄有可能走向同一个方向要可能得多。”
鸣棋点了点头,“所以说,九皇子干嘛还要对我们兄弟两个苦费心机?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敌人,如果之前关于蝴蝶飞火,我对殿下的警告,殿下不愿意听了,也可以直接提出来就是。不过现在殿下可要快点动作了,因为太子殿下可不会那么容易甘愿一无所获的从这里离开,我觉得他最起码会派人来看着我和善修兄长最后的下落。也好籍他人之口向皇上道出蝴蝶飞火的天机!”
那东西的天机,九皇子想着,或许连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为什么不能联手呢?”他问,“是因为我没有给两位世子什么可观的好处吗?”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横冲直撞的鸣棋,闲淡散人一般的善修!他无数次,思量过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厉害。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在他们之间塑造所谓的兄弟情谊。尤其是在他那位大公主姑姑也对帝国垂涎欲滴的时候。
“因为皇子很聪明,知道凡事,都要先做好充足的准备。”鸣棋回答,此时的他依然贵气十足,那些扬起漫天粉尘的断壁颗粒也没有打搅他,他的贵族气质,而九皇子一直想要在他眼中找到的,那种对于欲望的狂热光束,也依然不见,半分踪影。
鸣棋在继续他的话,“而且比起太子,九皇子的自信也很可观。数量起码是一般多的,那么,最后,能够决定胜负的就要看,谁的自信更管用也更坚持了。”
九皇子没有马上接他的话。鸣棋与太子打的交道更多,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用知道其中的细节,就知道会有很多。这与帝都曾经传说鸣棋世子只嗜好杀人,不精谋略的说法完全相悖。但也最说得过去,因为这是血液里,流淌下来的东西,只要人们手中,有这位世子喜欢的东西,无论他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他都会乐于与他结成同盟。就算是第二天,要与他进行生死较量的敌人,在前一天,能提出一个很好的交易方法,他也会乐于先与他的敌人做一天的盟友。这才是最近最正确的传说。
听到最后的说法,他有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失落。庆幸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会拿到他喜欢的东西,与他做一次盟友。而失落的就是,要想拿到他会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王府的库藏,早已经达到了让人惊骇的数量。想要喂饱大公主家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皇子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既然,都已经明白二位是我的贵客,当然不能让两个世子,如此离去,该当好好款待才是。也许许多真心在不经意的时刻会彼此渗透。”他伸手,将鸣棋他们引向刚刚他与太子和旖贞对坐饮酒的石凳,之前的残席早已经被撤下,换而代之的,是一套紫砂茶具。
鸣棋翻看着自己的袍袖,“针对九皇子的诚意么,我倒有一事置喙。”
听到鸣棋想要提什么要求,九皇子心中一喜,断壁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又垮塌了一遍。可,恼人的声音,也让此时的九皇子觉得开心,他想着,不管他提出什么,他都要答应,因为不仅可以就今天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他还可以给他留一个可以做交易的好印象。
婢子送上佳酿。
鸣棋似有爱怜神色的抚了抚杯盏边缘,“这是能让我大兄长都觉得,如果不喝下去就会可惜的美酒,真的是让人垂涎。”他边说边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来日,或许有史家记录,今日我们与九皇子的相见,会以这杯美酒的味道如何,作为开篇序章。”鸣棋没有马上说他要九皇子做什么,因为此时的他,对九皇子眼中的焦急很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九皇子在之前对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为何要得到他们的表态?在危机之时恳切,安全之时定然会抛之脑后的百无一用的表态。类似于某个负心汉,对痴情女子的,那句海誓山盟,九皇子到底要来做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望出天牢的高墙,这高墙之外是下临无地的悬崖,大显帝都城墙并没有西城门,因为整个西面都是,一片悬崖峭壁,高高的悬崖之下深河河滔滔且河水长年寒冷刺骨又深不可测,让大显即使面临敌人,也只有三面来犯之敌。大显的开国之君,为了大显王朝的代代繁盛,曾打算将他的北面也彻底与西面打通引入那种冰冷刺骨的河水,然后,再安排勇猛铁卫将之固守,那么就永远没有人能够将它击破。
可接下来走出来的帝王,却不觉得高墙有何本质上抵挡敌人的作用,他用的是极简单的说法,墙不在那里,而在人们的心上,如果我们足够强,亦可在率海之滨筑墙,以同心协力的强大防御四海无患。如果我们足够弱,那么城墙上拄天下拄地,也早晚有一天成为困死子孙的牢笼。
他抬起头观望向九皇子,对上他焦急等待的眼神,再不打算拖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