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艰难选择

地上，药汤，碎碗，一片狼藉。
    秦婉仪脸上缺少血色，这个救治之法让她的心都在颤，要以次子体内的骨去救长子，怎会如此？
    莫峰夫妇也呆住了，慢慢平复心绪，问道：“神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张仲摇了摇头，他虽然医术高超，也懂得高深的符文秘法，但是这些都不能治疗好莫铮的伤势。
    “那样做……是否会对另一个孩子有很大的伤害？”秦婉仪颤声问道。
    张仲没有说话，想治疗莫铮也许只有那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将仙骨植入其体内。
    “神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莫峰蹙眉，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所谓借助仙骨，肯定是要移植。
    这样做风险太大了，对于次子来说，非常危险，若是有意外，将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老朽技穷了，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张仲说道，这种事他也不好多说，因为影响很可怕，关乎两个少年的未来。
    “怎会如此，为什么这样残忍，铮儿……”秦婉仪哭了，伤感无比，抱着病床上的长子。
    莫铮的状态很糟糕，时而清醒，时而昏厥，体内有很多青铜锈迹般的符文，让他剧痛，吞噬他的生命。
    此时，他的精神意志又与外界隔绝了，陷入昏厥中。
    “若是燕皇体内的原始真骨无损，也可以自行治疗，可惜出了大问题。”张仲道。
    莫铮体内的最大的问题是多了一种符文，强大到让人惊惧，与他的血肉还有骨骼凝结在一起，根本破除不掉。
    不仅张仲等名医知道，莫峰夫妇也明白，在下界没有人能除掉那些规则纹络——诅咒，那是禁忌骨文。
    “燕皇体内那块骨千疮百孔，便是拼接在一起，也已经破烂，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二，威势锐减，已经不够。”张仲摇头。
    这是一个事实，莫铮体内的那块骨破碎了，发出的符文无法抹除那种诅咒。
    在这下界中，连神灵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仙殿那位“大人”的诅咒？
    况且，那种符文密布在莫铮的每一寸血肉与骨骼中，外人谁敢轻易妄动，一旦引爆，可能会让他跟着一同毁掉。
    也许，只有那块仙骨了，将其根植在莫铮的体内，彼此融为一体，便是发威也不会伤到己身，可以磨灭诅咒印记。
    “太残酷了……”秦婉仪的心都在抖，挖出次子的骨去救莫铮，这样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都有很大的风险。
    一瞬间，她痛苦无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祸临身？
    莫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道：“神医，请你告诉我，可行性有多高，到底有多大的风险？”
    “如果将仙骨植入燕皇的体内，有六七成的成功率，可以让他复原，并且日后他将天赋盖世，功参造化。”张仲认真的说道。
    “只有六七成的把握吗？”莫峰皱眉，心中起伏，难以平静下来。
    “六七成的成功率已经算是很高了。”张仲景说道，他不能给予特别的建议，只能如实说道。
    秦婉仪闭上眼睛，让自己静心，而后仔细想了又想，道：“神医，我想知道，对于第二个孩子来说，危险有多高？”
    听到这个问题，张仲也是一叹，道：“如果这块骨是二公子自己的，那么我有把握采摘下来，而不伤其命，进行借用。”
    他的师兄与不老山有些渊源，秦铮植骨时曾被请来守护。他已经从其师兄那里了解到，这块骨来自上界，才植入秦铮体内没有多久，这样有些危险。
    张仲认真思忖，最后抬头，进行说明，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救助莫铮，那么秦铮真可能真会有性命之忧。
    “三成会殒落，七成应无恙。”这是他仔细考虑后得出的结论。
    成功率算是很高了，主要是秦铮已经长大，自身血气充足，加之他天资过人，故此有一定的可控性。
    但还是有风险，这让莫峰夫妻二人皱眉，心中不宁！
    “父亲，母亲，我不需要这样救！”莫铮又一次清醒，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头震动，以他心性来说，怎么可能会让人如此来救助。
    这对秦铮不公，他不想这样，便是强来，也绝不会答应，宁愿去死！
    秦婉仪哭了，抱着他的一条手臂，无声的落泪，失散多年的长子回来了，可才没有团圆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厄难。
    究竟要怎样？如何才能救长子，她一时间难以抉择，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久后，莫铮再次昏厥，他实在太虚弱了，服下各种宝药，又以各种灵液浸泡，也只能暂时吊住性命。
    莫峰与与秦婉仪相互看了一眼，难以做出最终的决断，又请来其他名医，一同探讨与议论。
    两人心头不安，想确定到底有几成把握，是否可以提高成功率，结果其他神医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
    要怎么办？他们不想看着莫铮死去，曾经失去过一次，更加想牢牢抓住，不会放弃他的生命。
    可是这样做等于在拿次子的命来赌，对秦铮很不公平，他不仅要失去仙骨的威能，自身还有可能会死。
    一群医师告退，他们不能给予有倾向性的建议，不然将来担不了那样的责任，究竟如何取舍，都将由他们自己决定。
    秦铮无声无息的出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父亲，母亲，我知道了，如果你们觉得我能救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婉仪听闻，立刻将他拉到身边，眼中满是泪水，道：“娘不会让你发生危险，绝不会牺牲你！”
    莫峰也是一叹，这些年来次子一直有心结，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救那个从未谋面的哥哥，而今又发生了这种事，岂不是应言了。
    故此，他也沉默了，难以做出决定，手心手背都是肉，怎能要牺牲次子，在他心中同样都是他的孩子。
    此刻，莫峰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不想任何一个孩子有意外，发生危险。
    “父亲，母亲，我一切都听你们的，要我做什么都不会抗拒，随时可以救哥哥。”秦铮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昏迷的长子，再看一看走出去的次子，夫妻两人心中难受，到底要怎么做？这是一种煎熬。
    “用那块仙骨，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救活铮儿，而且老二也有七成的几率无恙，可以无损的活下来。”
    沉默了很久，莫峰这样说道。
    “可是，还有三成的危险，我们可能会失去第二个孩子。”秦婉仪低语。
    怎么会有这么艰难的选择，他们心乱如麻，哪一个都难以舍下，长子就要死了，如果再不决定，他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用次子的仙骨去换长子的命，这样做也有危险，而且秦铮心中会怎样想？
    “上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莫峰嘶吼。
    秦婉仪则无声的落泪，用手抚摸昏迷中的莫铮的脸颊，喃喃道：“娘想救你，可是又不想伤害你的弟弟。”
    红日西沉，这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做出决定，显然这对莫铮不利，他越发的虚弱了。
    夜里，莫铮一阵心悸，从昏沉中惊醒，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女子一指点向他的眉心，这是要将他击毙！
    怎会如此？他心头一颤。
    虽然知道，他注定要死了，但却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死，他一声轻叱，嘴里吐出一口血箭，击向来人。
    并且，他强忍着伤痛，胸部发光，喀嚓一声，至尊骨再裂下一小块，爆发出神威。
    “轰！”
    强大气息冲起，这个女子惊叫一声，一下子苍老无比，被至尊符文扫中，轮回为一个老妇，难以动弹。
    莫铮强打精神，浑身是血，一把拎起了她，喝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发生了什么？”
    “铮儿！”
    破空声响起，有人极速赶来。并且莫峰夫妇也被惊动了，他们才离开没多久，竟发生了惊变。
    “噗！”
    女子的眉心绽开，血液溅起，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自绝于此。
    莫铮松开手，自嘲一笑，道：“我虽然要死了，但是灵觉、本能还在，对得起我之威名。”
    房间内一下子多了很多条人影，莫峰夫妇也来了，并且有人惊呼。
    “这不是秦兰吗，为我秦族核心子弟，好心为你送药而来，你……怎么能将她杀死？”一个老者喝道。
    莫铮擦去嘴角的血，一句话也没有说，躺在床上。
    “孩子，发生了什么？”秦婉仪冲了过来，挡住了那名老者。
    “发生了什么？他杀了秦兰！怎能如此，便是对我秦族不满，也不用这样凶戾吧？”一名老妪手拄青木杖，恨声说道。
    “屡次犯我秦族，真当我们不敢动你吗？”另一人寒声道。
    “父亲，母亲，送我回燕国吧，让我可以从容与体面的死去，而不是不明不白。”莫铮平静的说道。
    莫峰夫妇闻言，当即变色。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在怪我们吗？”秦婉仪站起身来，眼睛发红，而后怒视秦族那些人。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莫峰更是暴怒，一脚那地上的女子踢的横飞了出去，撞碎窗棂，在院子中爆碎。
    莫峰夫妻二人明白了，这些人一定听到了消息，怕将仙骨真个植入莫铮的体内，想先一步将他格杀！

第三百九十九章 艰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