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开无双
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明,沈明臣,《丰对楼诗选》
种子岛阿吉看见那满嘴细碎如玉米粒般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吓得一撒手就后退了两步,随后,眼瞳中便觉得白光一闪,再仔细看,就瞧见一个无头的身体,脖腔中喷出一间多高的血花……
阿吉的脑袋飞起,正正好就落在新五郎前面新五郎下意识一伸手,就把阿吉的脑袋抱在了怀中,低头一看,阿吉脸上满是惊诧……一时间,新五郎满心悲哀,阿吉,我回去怎么跟你姐姐菊乃说啊!
那边康飞才不管什么菊乃还是菊花,他一腔怒火,熊熊燃烧,面对这些倭寇,只有一个想法:火枪打在脸上好痛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辣块妈妈……
携着怒火,他双手一挣,大吼了一声,身上穿好的衣裳又被他给挣开,露出雪白一身肉,有眼尖的,就看见这位千目修罗老爷身上许多弹丸嵌着,却居然是火枪都没射进去。
眼大鱼子,这,这,这,这怕不是真神仙下凡,还怎么打?
一愣神间,对面擎着刀已经扑了上来。
最前面一排倭寇要跑,却是连跑的地方都没有,随后刀光一闪,五个倭寇被拦腰斩为两截,腰斩一时间是死不掉的,顿时便发出凄厉如同地狱恶鬼般地惨叫,半截身子在地上爬,有的还拽住了旁人的脚脖子,吓得人尖叫起来。
大明的街道,宽度比之五百年后乡间道路都还不如,那些遗留的老建筑足以说明问题,这种狭窄的地方,除非你会飞,不然,绝对没可能说是转头一溜烟跑不见了。
康飞他们住的客栈所处的街道,做生意是极好的,交通要道,往来人烟稠密,平日里车水马龙,可是一旦巷战,却是跑都没地方跑,一旦纷乱,大概率会踩踏致死。
倭寇在这个时代,算是见过世面的,读万卷书走万里路嘛!真论见识,大约许多读书人还未必及得上一个普通的倭寇,只这一刀,就拦腰斩断五个人,许多倭寇表示,这种刀法,走遍天下,不管是佛郎机的剑客还是扶桑的剑豪,个顶个地去数,根本没人做得到。
一时间士气大跌,几乎是肉眼可见,有聪明的,扭头就跑,可是,还有傻愣愣站着的,聪明的自然就拔出刀来,要砍出一条路。
后面刚退到客栈门口的张松溪这时候便看见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倭寇哄地一下就炸营了,随后,自相残杀起来,那位戴小相公居然还有闲情卖弄,把倭刀还在头上盘头兜脑舞了一个剑花,施施然闲庭信步就走上去,一抬手,刀光一闪,前面就有人被劈为两爿,把那人生父母好不容易生养的身体糊在地上……
即便如张松溪,未免都有些不可置信,觉得简直就如同儿戏一般,倭寇怎么就说崩溃就崩溃了?
他这一愣神的当口,对面康飞已经杀开了一条血路,粗粗一估,起码杀了几十个,有许多都是拦腰一刀,腰斩之刑,何其痛苦,挣扎半个时辰那也是有的,朝廷早就不用了,取悲天悯人之意,可这地上,许多人被腰斩,半截身子呼嚎不已,有些在地上爬着拽过下半身,拼命往自己腰上面接,可是这又不是缝补衣裳,说缝上就能缝上的……
张松溪是个修道的人,虽有功名心,道在其中亦,这时候未免摇头叹息,真真是太惨了。
客栈里面,那沈明臣胆子大,这时候居然走了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先也是叹息了一声,说:“真真是个阿鼻地狱……”随后,诗人气发作,当即口占一绝,“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我这位世侄,武力真是古今所未有,杀人如割草,无双无对。”
旁边二狗子这时候挤出来,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什么狗屁的诗文,还不闻声,明明这么多人惨叫……他看着死尸一片,康飞拎着倭刀,砍瓜切菜,把倭寇杀得七零八落,脸上兴奋地很,大喊一声,“哥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一转身就又钻进客栈里面去了。
旁人宋桐岗未免诧异,这张二扣平时看着,不像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啊!怎么扭头就跑了?这时候却也管不上,看着眼前一个人追杀倭寇这一幕,也是不可置信,良久,才摇了摇头,叹息说:“果然是,书上得来终觉浅……以前看兵书,只觉得我若为都督,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却不曾想,居然惨烈如斯。”
这时候张桓老将军被刘云峰扶着也走出来,他是在扬州倭乱的时候看过康飞杀倭寇的,那时候就觉得康飞简直就是天杀星下凡,这时候再看,便没旁人那般感官刺激,当下拽着胡子就说:“只恨老夫浑身无力,真是,神仙也怕三泡稀,云峰,你也去沾沾你小师叔的光,砍几颗倭寇首级,日后也好叙功。”
刘云峰摇了摇头,“师父你身体有恙,我怎么能撇下师父你去赚取功名呢!”老将军顿时吹胡子瞪眼睛,“胡说八道,老夫只是腿软,又不是有疾……”话是这么说,可是,脸上那笑纹却是出卖了他。
老将军八十有二,这个年纪,巴不得子孙后代天天围绕着自己的膝盖转哩,他虽然豪迈,可是,人性这东西,哪里是一句豪迈就能改变的,故此心里面极为熨帖,心说我这个徒弟,收得不丑,日后却是要想点法子,给这臭小子补个官身才好。
这时候康飞杀得兴起,却是玩起花活来,要用潇洒的姿势杀人,说白了就是要摆个珀斯,玩造型。
按说,这样一来,杀倭寇的效率便要大跌了,可有时候罢,事实就是那么好笑,本来,他领着的那群杭州父老,因为听闻倭寇来了,一时间俱都躲到里巷去了,这时候看小老爷杀倭寇,越杀越顺手,连姿势都愈发优美起来,酒都能壮怂人胆,何况这般?有那胆大些的,这时候未免振臂一呼,我们也去帮小老爷杀几个倭寇。
万事都怕有人带头,这一声喊,顿时聚拢人心,发一声喊,就从里巷杀将出来,到底人数不少,每人吼一嗓子,那也是个气势,却是成了压垮倭寇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还颇有几个敢抵抗的,这时候也扛不住,转身就跑。
冷兵器时代,但凡敢玩命的亡命徒,往往都能出头,至不济,也能混个小头目,一旦这种队伍里面的亡命徒都崩溃了,那士气便也完蛋了。
倭寇这一乱,多有往河里面跳的,本来就有许多聪明的跳到河里面,这时候下饺子一般,又跳进去许多,黑夜里月色下只看见河面上扑通扑通,好似许多鸭子。
康飞心说你们别跑啊!这时候后面就听见二狗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哥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刚才就听你喊了。”康飞伸手抹了一把脸,随后觉得火辣辣地疼,不由没好气,转身就要骂二狗子,不曾想一转身,就看见二狗子扛着一个大桶,把腰都压弯了,旁边铁胜男还抱着一桶,顿时一愣,“你这是干嘛?”
二狗子一伸脖子,“桐油啊!咱们客栈后面厨房我看见好几桶哩,哥哥,拿刀砍倭寇,哪里有火烧来得快,咱们玩一个火烧藤甲兵,岂不是好。”
他说着,也不管康飞怎么想,把桶往地上一扔,拿刀在上面戳了两个洞,随后叫铁胜男把桶往前面推,他转身拽了一根火把来,把火把就扔了出去。
康飞目瞪口呆,卧槽,你老婆铁大小姐还在前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