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
“许管家,你在干什么哪,”顺子冲他爹拧眉。
他爹也拧眉:我是你爹。
“谁也不行,你赶紧走。你有这空,速速去训一训那些嘴不严的婆子和心大的小丫鬟,别给走漏了风声。到时少爷质问下来,我就找你。”
许管家心想:这点事他要是办不好可完了,你老子你都不信,你个小兔崽子。
不过倒是走了。
而顺子在撵走了他老子后,左右看了看,放轻脚步贴门边站着,顺便侧耳听。
里面在说什么,蛋糕?
每日能做多少锅点心?固定客户那里能销售多少?
嗳呦,这么枯燥的话题,你俩聊这个作甚。
里面又在聊什么?米寿读没读书?
嗳呦,少爷,这么显而易见的话题,你俩聊这个作甚。
里面聊?嗳,对喽,做的好,问问茯苓姑娘从早到晚在干什么是正经。
嗳?不对,茯苓姑娘你怎么又拐回了做蛋糕和米寿读书的事儿,合着这是你日复一日做的事吗?
你就不能回答伺弄个花整个草,看了什么书,得了什么感想,再念两首诗,米寿可说你会念诗,别家姑娘也是争抢着表现当才女,这机会递到了你手中,你怎么不知用?这样我们少爷也好往下接嘛。
嗳呦,少爷,不是这么接话的,你的问题也不对,您怎么能问“那几时写话本子”。
听着听着,慢慢的,顺子忽然感慨良多。
因为他旁听了这一遭后,算是彻底明白了,那俩人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曾经,他以为他抓到了答案,所以试探着频繁寻找蛛丝马迹,甚至帮着使劲儿。
今儿却发现,压根就不是想的那样,聊的特别正常。
虽然一男一女在餐厅里单独吃饭,这事传到谁的耳朵里都会多想,透着股不对劲。
但是那个聊天的感觉啊,却真的像少爷在和林公子谢公子他们聊天是一样的。
连茯苓姑娘的语气,都和谢公子他们见到少爷是一样的。
每当少爷在问茯苓问题时,茯苓姑娘回答完都会反问一句“那你呢。”
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去,似是对彼此每日忙碌的事情很感兴趣。
这不扯呢嘛,你说生活里可下出现个女的,少爷还对这姑娘话可多了。竟不是因为男女之情。
顺子叹口气,才叹完,就看向找回来的四壮。
没错,刚才他特意给四壮绕懵了,扔在亭子里,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找回来。
回就回来吧,反正屋里可正常了。
俩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听到里面说:
“你那时候要打断我,原来是想问,比例尺是不是就是分率的意思?”宋茯苓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陆畔也一边吃一边点头道:“我听那意思就是分率,用以反应面积长宽比例。你说的垂直比例尺,我管它叫迂直,实地高低起伏与画上距离换算。”
宋茯苓不好意思道:“我习惯叫比例尺了,因为是实际和沙盘对比着嘛,我爹也没告诉过我这个。”
陆畔比了下手势,示意宋茯苓再添一碗饭,然后才回答:“你爹是不可能晓得这些的,只有制作和接触过舆图的,才会知晓这些。倒是你爹告诉你的比例尺,我听着也挺适合。”
宋茯苓给自个盛了碗饭后,看着陆畔也盛了一碗,她笑了笑:“那一会儿我再讲解会注意的,用你能听得懂的词。”
陆畔摆手:无需,确认他没理解错就好。
“其实我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也不知你方不方便说。”
“你问。”
“我很是好奇,都是怎么确认一个城池的具体面积?”
陆畔笑了下: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瞧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样。
不过,不能说的是目前他父亲已经掌握多地舆图志,有了这些,才能兵贵神速,尤其是在野外对垒。
“有一种兵,叫测绘兵士。
一家如果出了一个测绘兵士,这种本事几代人都要传承下去,子子孙孙做这种兵士。
有一种车,叫记里车。
有很多记里车,常年在外,它可能在高原,可能在山脊,走的也不是我们常走的官路。
车分上下两层,车每行一里路,敲鼓一下。
每行十里,敲打铃铛。”
随着陆畔讲述,宋茯苓只觉:这才叫真正的用脚丈量天下。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古人对世界探索的向往。
“那他们的饷银多吗?待遇怎么样?”
陆畔头一回对外人说了心里话,“当兵很苦,苦到要硬性征兵,抓壮丁。”
外面守门的顺子,瞟了一眼四壮,十分纳闷宋茯苓挺关心民生啊,小声问道:“你们家小姐,平日里也都是和人聊这些吗?”你瞅瞅,都给他家少爷聊的情绪低落了。
四壮连个眼角风都没给他。
这顿饭终于吃完,顺子又想吐槽了。
十个菜呀,下去一大半。
别和他说都是少爷吃的,怎么可能?茯苓姑娘可真是名不虚传的能吃。
谁传的,曾经米寿说过啊。
难怪少爷今日没拒绝让多准备菜,应是也想到了米寿说的。要按照往日,他家少爷就是四个菜或是六个菜的标准。
接着,顺子又又想吐槽,因为你听听,他家少爷提出去园子里散散食,那位茯苓姑娘竟拒绝了,拒绝。
就这种共同走一走的机会,茯苓姑娘,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在揉着心肝期待?
你给拒绝了。
你还振振有词,要早些回家,说什么今日出来一天已是抽空,蛋糕房没了你就不会转,理由是年前年后出货量太多。
你是在暗示我们家少爷,你之后不能再来了吗?变相的意思就是:你快快学,教完好走。
不止顺子听懂了,陆畔也听懂了。
所以他这回真的有认真的听。
宋茯苓也比上午更耐心的教。
眼睁睁看着陆畔手指头笨的呀,摆弄那些古代筹算用的木签,一会儿横向摆,一会儿纵向摆。
宋茯苓一边制作手上的高山,化开石膏,一边给陆畔出了一考试题让他算。
“请听题,假设将长20里地,宽十四里地的某县体现在沙盘上,按照一比7500尺的比例测算,你将要准备多长多宽的沙盘桌。”
说完,宋茯苓就去忙了,去教更加笨手笨脚的顺子、小全子、以及木槿姑娘。
顺子、小全子、木槿,他仨寻思,少爷忙那头顾不上这头,然后宋姑娘还如此着急离府,那么,他们挺聪明的,不如先学会了,回头再演示给少爷看,两下进行不耽误功夫。
宝珠负责给宋茯苓打下手。
“算完没?”
陆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心里很着急,可是确实:“没。”
“不着急。”
陆畔下定决心,等会儿他算完的,一定要给宋茯苓也出一道题,就看她算难题需要多久。
过了半刻钟,陆畔有些不确定道:“宋姑娘,是长四尺,宽2.8尺吗?”
宋茯苓眼睛一亮,我的天,终于搞定,这可她累的。
然后宋茯苓张嘴就来,回答了一个陆畔忽然问她的数学题,心算了几秒:“三百九十七,怎么了?”
不怎么,在下现场亲自验证过后,心里服气了。
临要回家时,宋茯苓仰头瞪眼看陆畔:“你要什么?”
陆畔说:“你那个粉笔是怎么做的,写一下,这个黑板能否送与我?还有那个黑板擦。”
说句实在的,宋茯苓不舍得给,尤其是黑板擦。
就那个擦,是她爹前些天卖烤羊肉串,在买回的羊身上薅下的毛做的,她天天揪,给羊身上一块皮子薅秃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