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尽大千
秦何在屋内打拳，也不管他们。
只是一节体育课的时间很快，不多时随着‘叮铃铃’的下课声，放学了。
直到这时。
秦何才出了健身器材仓库，向着正在站队集合的一班同学走去。
等来到他们面前，有的学生因为刚才追追打打闹闹的还在喘着气，脸上多是笑容，这节课玩开心了。
“秦老师好..”
他们问好声很大，新来的体育老师不管他们，他们高兴，也喜欢自由活动，尤其是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玩完一报道，等着放学。
“老师！”体育课代表上前一步，“一班集合齐了。”
“下课。”秦何点了点头，在同学们的欢呼四散中，又向着课代表道：“问你点事情。”
“好..”课代表跟着秦何走了两步，背对着了正在胡乱解散又三三两两聚堆离去的同学。
但秦何本来想问章俊青的事情，却听到了十几米外传来了一声‘章俊青’的喊声，又看到了两位同学勾上了一位瘦弱同学的肩膀。
看来那位瘦弱的同学就是章俊青。
这样也好，不问最好，省得课代表乱说，到时候再出问题了，让那孩子丢人了。
“回去吧。”秦何话语到嘴边，没说，摆了摆手向着课代表道：“下节课照常。”
“好的老师。”课代表高兴应了一声，看到秦老师没有其他吩咐，又秦老师点头示意他走，才跟上了前面等他的同学。
几人说着、走着，聊着，都是小声问“老师刚才叫你干什么？”
课代表没有隐瞒，全盘说出。
一时间操场那边传来欢呼，同学都回头笑望着秦何。
秦何看了一眼，确实不能问，人家是抱团的，哪有什么秘密。
等回到办公室外，一班还有个布置作业的小课间，等等他放学。
同时，中午就布置完作业的李老师正好出办公室门，准备回家，当看到秦何回来，倒是问了一句道：“秦老师怎么样？”
“学生们很遵守纪律。”秦何带着笑容，离办公室远了一步，向着同样跟上一步的李老师道：“我也和李老师说件事，就是下次一班的体育课我上，其余十一班，我也上。李老师是年级副主任，德高望重，和其余主课老师说说？”
秦何说着，不等李老师回答，又道：“这马上就该秋季运动会了，我准备下个星期举行一次摸底测试，总不能被低年级的比下去。身体素质要抓。”
“这个..”李老师推了推眼睛，望着秦何的笑容，点了点头，“我和其他老师沟通一下。”
“麻烦李老师了。”秦何笑容更甚，又望向了一班门口，刚布置完作业出来的梁老师。
梁老师看了两人一眼，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回办公室了，他还有卷子要整理。
‘哗啦啦’桌椅声传来，所有同学彻底放学了。
秦何和李老师告别一声，在同学们问好的声音中，等到章俊青和同行的伙伴出来，才稍后下楼。
等出了学校，来往学生家长、街上汽车川流声。
秦何望着前方走着章俊青等人，慢慢跟着，等跟出了两条街，没同学了，才快走了几步，向着看似正在思索什么的章俊青道：“老师问你一件事。”
“啊？”章俊青回神，看到秦何后愣了一下，“老师您也在这边住吗..”
“我专程过来。”秦何帮他提了提歪的书包，“我今天见到李老师叫你家长了，你是不是和外面的人玩？”
“我..”章俊青话语顿了一下，摇头，不敢说。
“他们威胁你？”秦何询问，“还是你愿意和他们玩？”
“我没有..”章俊青小声一句，咬着嘴唇，还是不敢说，怕说出来了，景帅打他，老师和家长没法一直保护他。
他知道上次就有个初中生说景帅了，被景帅堵着连续打了好几次，那个人再也不敢提了，也不敢说谁打的，气的他家人又骂他。
那孩子还觉得他爹没本事，平时出门都是阿谀奉承，见这个叫哥，见那个叫哥，就敢骂自己，更不敢提，不想提。
章俊青觉得自己父亲也是这样，出门见谁都叫哥，怕说了这事，‘胆小的父亲’不敢惹混混，就敢骂自己，景帅打自己，不敢提。
秦何看着他，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算了，也摆手让他早点回去，不问了，不为难孩子了，说不定他今天才被叫了家长，心里正难受着，不敢回家。
或许在他的想法里，自己和李老师与他爹是三人一条线，他只要说出来这件事情，自己就会打小报告，然后他就是错的，不仅跟着混混玩，还会在同学面前丢人，更会挨打。
大人与孩子的思想是不想通的。
秦何思索着，望着远去的章俊青，自己这为人师表说出来容易，可要是不想伤孩子的自尊心，又要把这事处理完，确实有点难。
让他学好，在言语上教，肯定是不行的，李老师不比自己有能耐？
天色渐渐黑了。
悄悄跟着他，看到他安全回到家里。
秦何回去的路上想了想，还是要把章俊青的大哥给治住了，让章俊青怕自己才行。
换算一下，他一直跟着大哥混，信服他大哥，怕他大哥，不敢说出他大哥的名号，怕被报复，但要是他大哥哪天被哪位老师给K了，他能不怕那位老师？
自然而然，他怕老师，能不学好？总归比原先要好很多。
有时候这道理听起来挺操蛋，可就是这么个理，治标不如治本。
这问题解决的根源，就是再让他换一个尊敬与敬畏的对象，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秦何觉得这事行，打架自己更在行，西山大当家的人头还在冯爷那里放着。
也是这般。
往后几天秦何都是每日在学校门口逗留，再远远跟着章俊青，想看看他大哥是谁，到底有多厉害？是山上悍匪？
只是跟了两天，一无所获。
学校门口也多是家长接孩子，很少有混混出没。
直到第三天。
星期五下午第二节。
秦何没课，正在学校内溜达练劲的时候，走到校门边，朝学校外一看。
约莫七十米外的斜对面街道，一家小卖铺前。
正有十五人坐着、站着，一块抽着烟，他们年龄有大有小，大的看着十七八九，小的十三四。
同时在小卖部前。
为首的一名青年长得小帅，个子约莫一米八，穿着牛仔外套，叼着烟，向着旁边围着的小弟道：“我景帅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跟着仰哥混！仰哥很够义气，认识的大哥也多，说我要是混不下去，就去他店里上班！这次聚来的钱，我就准备拿出五千块钱请仰哥吃饭！仰哥也说带我认识认识他那边的兄弟，那些可都是大哥！”
“景哥也帮我介绍介绍？”旁边一名混混探头问道，“我也想跟着仰哥混..”
“就你？”景帅啪嗒拍他脑袋一下，“仰哥可是真在道上混过，还砍过人，你行吗？”
“我不敢..”混混摸了摸脑袋，有些怵，因为他经常听景帅说仰哥的事，误以为仰哥还在天天打架，砍人，他约莫了一下，真让他去砍人，不敢去。
“景哥。”另一人又问，“你说你的那个小弟能带三千吗？咱们现在手里只有两千出头。”
“那小孩有钱..”景帅坐在椅子上，“平常让他带多少，他就带多少，胆子小的很。这次我让他给我带三千，他说没问题，我估计能带过来。”
“要是带不过来怎么办？”那人又问了一句，“或者他叫家长，找老师？”
“他们过来，你不会走？”景帅乐了，“那小子也不敢找！”
景帅说着，又望向旁边一名头发很长的十五六少年，“你和他们说说，要是章俊青没找人，又没带钱怎么办？”
“欠挨打。”少年走到旁边的一辆电动车旁边，拿起车篮里的链锁，“一会拖到公园里，收拾他一顿什么都有了。我们罩他这么长时间，让他随便在班里收人，我感觉一个月收三千块钱不多。”
“我也感觉不多。”景帅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盯紧点，马上就下课了。”
他们说着，目光多是望着学校方向。
学校里面。
秦何看了他们几眼，看到他们这观望的架势，有一个人手里还掂着东西，约莫了一下，也觉得一般像是打架、约架，都喜欢定在星期五，看来这些人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找章俊青的？
先不问，万一不是，那自己过去一问，人家又不在自家学校正门口，离得还远，就有点多管闲事，谁规定不能在大老远抽烟？
最重要的是自己一问，他们看自己从学校里出来，觉得自己是老师，万一不说，有点打草惊蛇，嘴上说的不找，又走了，自己不知真假，不好拦着，也没有理由打，往后他们又拿章俊青开刀，这个怪谁？
秦何思索着，叮铃铃的下课声，放学了。
安保开门。
秦何没多想，混着接学生的家长，来到了校门外，就盯着斜对面的他们，也看着学校里。
也随着学生放学。
景帅等人都站起了身子，叼着烟，望着来往的学生，威风。
往来的家长、行人，都是绕着他们走，不是怕，是无冤无仇，招惹一群半大小子干什么，他们可是什么都不懂，真打起来了，吃亏都是自己。
同时在学校内。
一班。
章俊青今天自报奋勇，留下打扫卫生。
磨磨唧唧。
直到扫除完了，同学们喊正在慢慢搓扫把章俊青走，关门。
章俊青才来到了教室外，也不走，就看着同学下楼，因为他今天钱没带齐，只有二百，怕景帅大哥在学校门口等他，怕挨打。
等整栋楼的学生走完，五点半，天开始黑了。
他还是墨迹着，不敢走，就期望学校门口的景帅看半天，没看到自己，误以为自己混着人群出去了，走了。
能躲一天算一天，章俊青就是这样的想法。
但事与愿违。
景帅那里有放学出来的十二班同学报信，“章俊青在班里。”
十二班的一位同学还拐回学校一趟，路过看了校门口的秦何一眼，没多想，叫章俊青出来。
秦何往景帅的方向走了走，走到了拐角，街道学校的位置，是一个很大的凹，在这拐角站着。
等了七八分钟。
天已经黑下来了。
秦何望了望对面的景帅，又看了看后方的学校，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别出事了。
思索着，准备回学校。
章俊青却墨迹墨迹，在十二班一名同学的带领下，背着书包有些害怕的出来了。
这时学校门口基本都没人了，尤其靠着校门口的地方人更是没人，只有鸡蛋饼摊留下的油渍。
“章俊青！”对面的景帅喊了一声，向着这边走来。
章俊青听到喊声，心里吓了一跳，还不敢跑，可也映着街边路灯，看到了前方拐角的秦何。
‘老师..’章俊青心里喊了一声，又瞧了瞧快走来的景帅，旁边的十二班学生，不敢说出来，脚步是一点一点磨的，眼巴巴的偷偷望着秦何。
秦何看的心里难受，也知道那边的一群混子果然是来找自己学生了！
再看自己学生害怕的样子，是准备打他？
这孩子在这几天里怎么都不吭气？
秦何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气，向着不远的章俊青走去。
同时，景帅他们看到章俊青走到半路不动了，也‘哗哗’跑了过来，来到了章俊青的面前，向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钱带没？”
“我学生还等着回家吃饭。”
秦何走到章俊青旁边，望着景帅身旁的十二班学生，“你是李老师班上的学生吧？和这些人玩？等会再说你的事。”
“老师..”这位学生有点害怕，是站景帅这不是，来秦何那也不是，很为难。
秦何没管他，而是望向了正叼着烟笑看自己的景帅，“你不让章俊青走？要他钱？”
“谁不让他走了？”景帅痞气的笑了，想上前搂着章俊青的肩膀，“走吧弟，哥送你回去。”
“我..”章俊青满脸都是害怕，退了一步，弱弱的望着秦何，把老师当成了唯一的救星。
“走。”景帅走进两步，后面的混混都跟上了，还有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链锁，望着秦何，颇有神气。
这要是真离开了这，章俊青估计要挨打。
钱没凑齐，还告老师？
景帅来到了章俊青身前，又瞅了瞅秦何，或许看着秦何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倒是说着狠话，吓秦何二人道：“你可以啊章俊青，你要是这次跟你老师走，以后小心点，哥就不信你不上学了。”
“吓唬我学生？”秦何脸色冷了，指了指他手里的烟，“我问你事呢，烟掐了。”
“嘿？”景帅又叼上了烟，歪头看着秦何。
“我..”
‘啪嗒’一声脆响，秦何一巴掌扇他脸上，给他嘴里的烟打掉，掉落地面上溅出火星。
同时秦何反手抓着他的头发，拽着，给他虚按在了地面上未熄灭的烟头上方，他眼睛都快贴上去了，熏得模糊，嘴里腥味又弥漫，惊惧。
“章俊青是我学生，我要是再听到你怎么怎么样。我管你是谁，你小心点。”
话落，秦何抓着他头发的手，猛然甩了一下，他身子在地面上‘沙沙’滚了两圈，旁边的混混都看着，长头发也没敢动手。
“我草你妈！”景帅爬起身子，吐了一口血沫，在小弟面前脸丢完了，一时恶狠狠的望着秦何，“你是这学校的老师？你牛逼啊！等着，有本事别走！我他妈弄死你！”
秦何望着他，看到他们十几人把路堵着，章俊青也害怕的站在自己身后。
“他妈的！”景帅骂骂咧咧的打着电话。
秦何想动手，又止住了，因为外面的混混就是这样，打个架一个人就打了，还非得叫一帮子人撑威势，让被打的人怕，服。
自己是不惧，西山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可是自己学生却怕他们，自己要是不一次打服他们，打服他们的老大，治着底，他们还会来事。
学生危险。
“你叫人吧。”秦何拉着章俊青站在自己身后，望着打电话的景帅，“电话一个一个的打，把你能叫的人都叫过来，再找个清净的地方，我一个人全接了，别墨迹。”
秦何说着，望着还站在景帅那边的十二班学生，“再说一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