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
“写了什么?”
凤无忧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此时,君墨染已坐定在玉辇中,轿帘一泻而下,恰巧遮挡住了他的满面窘色。
“走。”
他声音低沉浑厚,透着说不出的魅惑。
“起轿。”
立于玉辇外的轿夫齐声高喝,同街巷外摊贩的吆喝声混为一体。
凤无忧站定在朦胧薄雾中,望着纱帘中威武不凡的君墨染,突然生出一丝别样的情愫。
鸡鸣狗吠,家长里短。
最是平淡,最是真。
“凤小将军,快拆开信件,让我等一睹王的惊世文采。”铁手好奇地凑上前,双目紧锁着凤无忧手中的浅粉信封。
追风轻展笑颜,“孺子可教也。”
凤无忧垂眸,利索地拆开信封,摊平了透着龙涎香气息的浅粉信纸。
“温然作色迁怒于汝,本王悔之不及。必省之改之,勤勉于业,备极护爱,不负卿之相拖,诚心切切,望汝鉴之。”
凤无忧诵读着君墨染手写的致歉信,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字还挺好看的。”
她双颊晕红,遂又将信纸收于信封中,“诚心切切,望汝鉴之。”
“凤小将军,这是何意?”
铁手懵懂地挠着头,他不喜咬文嚼字,虽识得这些字,一旦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为何意。
“大致的意思就是摄政王知道错了,后悔不已。为了弥补对爷的亏欠,将诚心诚意地跪在爷的石榴裤下,给爷唱征服。”
“凤小将军,王究竟犯了什么错?我可从未见过王向人下跪。”铁手不明所以,讷讷问道。
凤无忧心情大好,笑而不语,径自入了墨染阁。
君拂站定在墨染阁外的抄手游廊上,冷眼看着凤无忧大摇大摆地出入墨染阁,眸中寒心暗射。
“郡主,已布置妥当。”荣翠战战兢兢地立于君拂身后,小声嗫嚅着。
啪——
君拂骤然转身,反手甩了荣翠一个耳刮子。
她妙目圆瞪,冷声道,“贱蹄子!非要嚷得王府上下的人都听见才肯罢休?”
“回郡主,奴婢没有。”
荣翠眸含泪光,双肩微微内扣,因为惊惧,双腿不停地打着颤。
“哭什么?王兄都不在府上,你哭给谁看?”
君拂双手叉腰,恶声恶气地数落着荣翠,纤纤玉指直戳着她的脑门,一股脑儿将心中的火气尽数发泄在她身上。
“蠢货,又惹郡主生气了?”
王嬷嬷瞥了眼泣不成声的荣翠,旋即紧握着君拂的手,缓声道,“摄政王上朝议事,没个三俩时辰,怕是回不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对付凤无忧,郡主稍安勿躁。”
“王嬷嬷办事,本郡主自是放心。切记,莫叫人寻到把柄。”
君拂冷睨了一眼墨染阁中斜靠在贵妃椅上打着盹儿的凤无忧,唇角忽而现出一抹阴邪之至的狞笑。
凤无忧敏锐地察觉到了君拂淬毒的目光,心下尤为不爽。
她伸了个懒腰,纤纤细手往君拂的袅娜背影一指,漫不经心地同追风说道,“今儿个,就作首诗,夸赞夸赞我们绝世无双,惊才绝艳的君拂郡主罢。”
“这……”
追风并不认为君拂身上有任何一处值得夸赞的地方。
她若不是君墨染的妹妹,谁还看得上她?
性格乖戾,脾气暴躁,无能狡诈,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肖想着爬上嫡亲哥哥的卧榻!
不过,追风对自己的文采十分自信,断不会因着这么丁点儿麻烦而退缩。
沉吟片刻之后,他单手背于身后,张口成诗,“娇娥勾魂赛天仙,身姿曼妙妖魔间。一对明眸忽闪雷,美目闪闪电死你。樱桃小嘴柳叶眉,肤雪貌美赛如花。”
“平平无奇,重来。”
凤无忧懒得抬眼,换了个姿势半靠在贵妃椅上,意兴阑珊地说道。
追风思忖着,凤无忧和君拂本有过节,他在她面前昧着良心鼓吹君拂的美貌,她不满意,亦在情理之中。
少顷,追风灵光乍现,洋洋洒洒作了一首藏头诗,“君家有娇娥,弗如其长兄。没没视息间,脸动双波慢,皮褐犹不全。”
“噗——”
凤无忧吃吃一笑,声色尤为悦耳,“还会作藏头诗,倒是有两把刷子。只是追风,你公然辱骂君拂没脸皮,未免粗鄙了些。”
追风红了脸,他也是头一回以诗骂人,骂的还是君墨染的嫡亲妹妹,心里头亦瘆得慌。
思来想去,他觉着应当将凤无忧一道拖下水。到时候,君墨染若想责罚他,应当也会看在凤无忧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凤小将军,属下才疏学浅,才作了两首诗,便觉脑袋空空,江郎才尽也。不若,您给指点一二?”追风恭恭敬敬地询问着她。
“听好了。”
凤无忧打了个哈欠,慵懒出声,“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无盐依旧。吃藕,吃藕,应是绿肥红瘦。”
“吃藕,吃藕……”
追风苦思冥想着“吃藕”的含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凤无忧在拐弯抹角地嫌君拂丑。
“妙极。追风自愧不如。”追风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输得心服口服。
“抄下来,就当是爷赠郡主的薄礼。”
“是。”
追风如是应着,倘若君墨染允准,他甚至想将这首骂人不带脏字的词赋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