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边缘
“阿良……”艾瑞贝拉眸光闪烁，神色中的担忧变成了无奈，“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梁逸问道：“既然是比赛，那就该有规则和输赢以及赏罚，这个怎么说？”
布罗德看向艾瑞贝拉，说道：“今晚艾瑞部长在场，不如听一听她的意见？”
艾瑞贝拉想了一会儿，说道：“近段日子全球的经济都在下跌，组织正在进行薪资改革，所有财产都转化为积分制，那么你们的比赛也用积分来赏罚，你们觉得怎么样？”
梁逸问道：“积分就相当于货币么？”
艾瑞贝拉说道：“如果是赌钱的话相对来说就比较低俗了，与其说是货币，不如叫做筹码。积分可以用来购置组织内的任何东西，1积分等价于1美币。”
布罗德耸了耸肩，轻松道：“我们完全没问题。”
柳良点了点头，“我们也接受。”
艾瑞贝拉“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双方都有怒火，但我希望大家都效力于组织，不应该把矛盾极端化，这一点我也会给奥顿部长说清楚——那么既然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一次的赏罚筹码也不用太大，输的一方给赢的一方5万积分，怎么样？”
布罗德摇头道：“5万积分那还有什么意思？”
艾瑞贝拉皱眉：“你想要多少？”
布罗德伸手比出“5”根手指，开口说道：“50万！”
“50万？”艾瑞贝拉也有些惊讶，“一场本就属于娱乐的决斗你开价50万？布罗德长官，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么？”
布罗德冷笑道：“一场拳赛50万美币很多么？在大都市里，随便一场黑拳都能打出几百万，”他又看向柳良等一众华夏人，带着挑衅的口吻：“怎么？你们该不会连50万都拿不出吧？”
徐哲和柳良的神情都非常凝重，组织薪资改革后，薪水和奖金大幅度缩减，他们平时在外面“跑业务”挥霍得也厉害，即便是有空余的钱也全都捐给山区的小朋友了，再结合当前的金融危机，50万积分从哪儿拿出来？
梁逸连酒吧老板娘的钱都是欠着的，大概也找不出什么活动资金，但他一点都不慌张，反之神情中还有一丝兴奋，他缓缓道：“50万积分我觉得太少了，500万积分怎么样？”
500万！
在场众人又被梁逸的疯狂所震惊，哪怕是布罗德也不一定能一口气拿出500万！
“这家伙简直疯了！”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疯子做的！”
“谁愿意拿出500万积分和他赌？500万积分都能买一件S级别的科技武器了！”
当筹码高到一定程度时，哪怕对手胸有成竹也会觉得心虚，巨额赌注已经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了负荷与压力，从而不得不重新考虑输赢利弊。
布罗德冷冷地望着梁逸，提醒道：“我们的赌注可不是随口说说，筹码没拿出来，你连赌桌都上不了。你有500万积分么？”
梁逸冷笑：“我价值连城的东西多了去，不过500万积分，小意思。”
柳良和徐哲虽然都有惊讶，但他们完全信任梁逸的能力，便也没有做声，倒是艾瑞贝拉满脸疑惑：“这位……你就不用再考虑考虑么？现在市面上几乎已经切断了资金流通，没有任何银行账户能这么快就汇500万美币给你的。”
梁逸瞟了一眼布罗德，说道：“你倒不如问问看他要不要考虑应战。”
“以为我会怕你？”布罗德冷哼一声，“那么500万就500万，我接受你的挑战！”
梁逸非常满意，看向艾瑞贝拉：“定个时间吧？”
艾瑞贝拉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轻叹道：“既然挑战的双方都同意了筹码，那我再劝你们也没用，5天后怎么样？”
布罗德摇头道：“太久了，最好是明天就举行。”
梁逸也不服输：“我倒觉得不如现在就开始，就以这条走廊为擂台，打立出局。”
艾瑞贝拉赶紧摆手，“NO,NO,NO，这是绝对不行的，擂台挑战不是私下斗殴，需要组织上正规的审批，还有专业的裁判和规则，办理这些东西也是需要花时间的……你们等不及的话，那就把决斗时间定在3天后，这是最快的时间了。”
布罗德表示道：“我肯定不会让艾瑞部长为难，那就再让他们再舒服3天。”
梁逸指着还蜷缩在走廊里的白人教官丹尼尔，“他是不是快死了？”
双方都被擂台挑战的事转移了注意力，没人再在意身旁还躺了个中枪的伤员，血淌了一地，人也几乎陷入了濒死的休克状态。
“噢，天呐，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的伤口还在淌血呢，快——”
南希正要上前救治，布罗德却一把将她推开，加以呵斥：“我们自己能送他去卫生院，你还是回去伺候你的华夏男人吧！”
布罗德暗使大力，推得南希直顾踉跄，眼见就要撞上墙壁！
梁逸闪身而出，以矫健的身躯做肉垫，直接将南希的娇躯捧在了怀里，轻声道：“早说了，这些自私的家伙不值得救。”
南希怒瞪布罗德，“你真粗鲁！”
几个教官将受伤的丹尼尔抬起，跟随布罗德一起往楼下走去。教官们自私又贪婪的目光来回在艾瑞贝拉，南希，克里斯汀身上切换，嘴里甚至还有碎碎念：“真没眼光，华夏男人有什么好的……”
“行了，继续吃饭吧，多加一双筷子。”梁逸招呼大家回屋，顺手关上包间大门。
所有人都做回了原位置，气氛再也不想原来那般和谐，多数人都板着脸，沉默无言。
“吃啊，还有这么多肉呢，今晚上要把它们吃光光。”徐哲站起来调动气氛。
桌子上只有3个人在动筷子，梁逸，柳良，徐哲，恰好是这3个要参加挑战的人。
叶秋忍不住问道：“徐长官，难道你们就不担心3天后的比赛么？那些教官的个人素质可真不是盖的！”
徐哲张口吞下一大块野猪肉，轻松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同职别的3V3，他们有本事，难道我就没有么？这群教官都是温室里的花朵，骨头都是脆的，要是擂台决斗无规则限制，我分分钟搞定他们。”
艾瑞贝拉出声分析道：“高级搜查官，和准特级搜查官在同一水平，布罗德肯定会派出3个准特级搜查官来，他们常年在黑岛上执教，拿到的强化权限要比你们多得多，而且那是擂台赛，决斗的地方就只有规定那么大，你们再丰富的作战经验也施展不出来……”她越说越担心，眼眸如秋水般温柔，看向柳良道：“阿良，这一次我该怎么帮你？”
柳良夹了一块烤肉，递进艾瑞贝拉的碗里，声音稍冷：“吃你的东西，决斗的这件事不用你管。”
艾瑞贝拉瞧了一眼碗里的烤肉，摇头道：“这太油腻了，我吃不下去。”
“那就别吃。”柳良直接就把艾瑞贝拉碗里的烤肉夹出来，放进一旁的克里斯汀碗里：“补补身体。”
克里斯汀在桌子上的职别最低，又还是个亚美人，所以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她瞧了一眼碗里香喷喷，肥滋滋的烤肉，又抬起头用异样的眼光瞟了一眼艾瑞贝拉和柳良，暗喜道一声：“谢谢长官。”便低头细嚼慢咽起来。
艾瑞贝拉轻轻扔下筷子，有些生气：“难道我关心你都有错么？”
柳良轻声道：“你不是不来么？”
艾瑞贝拉愤愤不平：“怎么？来了还要走后门是不是？我不来，你们能解决困难么？”
柳良摇头道：“你不该来的。”
艾瑞贝拉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种成熟女人不该轻易显露的悲伤，她低声道：“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和你的关系，就是为了能让布罗德放过你们，你本应该感谢我的，可你还是拿出了那份人前的冷漠……”
柳良仰头闷了一杯烈酒，拉起艾瑞贝拉就要离开：“我送你回去。”
艾瑞贝拉突然甩开柳良的手，坚定地坐在位置上，“如果你要让我跟你走后门的话，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柳良皱眉道：“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艾瑞贝拉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摆出一副凌人的姿态，高冷道：“论职别，我是分部部长，你们都是我的下属，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顶头上司不能知道的？”
“哇，原来柳长官的女朋友还是分部部长啊！”宋音音惊讶得合不拢嘴。
李佳佳也表示道：“柳长官藏得可真够深的，我都来守夜组织好几个月了，都没发现你们的关系。”
叶秋嬉笑着说：“难怪柳长官不像徐长官一样在外面拈花惹草，原来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朋友，嘿嘿……”
南希却显得有些疑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艾瑞部长应该是有……呃……可能，也许是我听错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她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低下头自顾吃起烤肉。
艾瑞贝拉看来非常喜欢“女朋友”这3个字，这也更加坚定了她留下的念头，并且很自然地夹起一块肥瘦兼半的五花肉送进嘴巴里，边嚼边道：“虽然会胖，但我就吃今晚这一餐。”
徐哲也赶紧把柳良摁回座位上，责备道：“你也真是的，不是艾瑞部长出面，我们现在也许已经头破血流了，还能坐在这里吃烤肉喝酒？”
柳良欲出声反驳，梁逸也冷冷吐出一句批驳：“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柳良满脸苦涩，“我……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圆，他低头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梁逸招呼众人道：“好了，既然艾瑞部长有心要帮我们，那我们也趁这个机会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3日之后的擂台挑战，500万积分，应该不是闹着玩儿的。”
柳良重重地放下酒杯，“你也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为什么还要加大赌注，50万积分你都没有，哪儿来的500万？”
梁逸胸有成竹道：“我敢跨下海口，那就肯定有方法能把比赛赢下来，”他顿了顿，接着反问：“你们知道有一个典故叫做‘田忌赛马’么？”
柳良道：“读过书的都知道这个典故，你不妨直说。”
梁逸说道：“以布罗德那个老狐狸的战略，肯定会从教官中挑选出最强3位特级搜查官；我们3个按实力划分，最强的肯定是我，这毋庸置疑。”
叶秋在一旁拍马屁：“梁长官最棒，梁长官天下第一！梁长官能一剑把卡车都劈开！那些亚美的搜查官都是渣渣——”
“行了行了，吃你的东西吧，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早着呢，在一旁听着，吸取经验知道不？”徐哲说着，又道：“梁老大无意是最强的，柳良肯定也要比我强一些，我自认暂时排个老三。”
梁逸点了点头，“没错，徐哲实力相对较弱，而且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他的目的就是与布罗德一方最强的‘上等马’对战；然后由我来对战‘中等马’，‘下等马’就由柳良你来；徐哲的对抗输赢都无所谓了，但我和柳良必须要赢，这样3局获得2胜，我们就顺利赢下了这场擂台对战赛。”
柳良担忧道：“‘田忌赛马’的前提是知道对面的阵容和首发，布罗德背后有那么多优秀的教官，我们怎么知道他要挑选哪几个，让哪个先上？”
艾瑞贝拉开口道：“这个很简单，组织规定在上擂台的前1个小时必须上交参赛者名单，我找关系去问一下就知道了，但他们出场的顺序就只能依靠预测了……但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布罗德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肯定不会考虑什么‘田忌赛马’的战术，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你瞧瞧，你瞧瞧，老柳啊老柳，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你咋不珍惜？”徐哲表示遗憾，但语气中也有祝福。
柳良皱眉道：“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个人的情感隐私自己处理，不需要你们在旁边提醒。”随后，他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谢谢！”
艾瑞贝拉揽过柳良的胳膊，有一点点要求的意思：“阿良，他们反正都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官宣一下么？”
柳良没有再拒绝艾瑞贝拉的暧昧，只是轻叹：“这种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还官宣什么呢？”
艾瑞贝拉也不在乎有旁人，撒起娇来：“可是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嘛……”
“咦……”还没谈过恋爱的李佳佳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柳长官，你们能不能回去再恩爱，我都快肉麻死了……”
事实上，大家都快肉麻死了！
柳良抖了抖几乎要趴在胸口的艾瑞贝拉，严肃道：“老实点，别影响了大家的食欲。”
艾瑞贝拉可能也感觉到了大家炽热又异常的目光，腼腆地捂着嘴巴，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也许阿良没有告诉你们，我和他已经在一起快30年了，呵呵呵……He is my all。”
“行啊，老柳，你藏得可够深……”徐哲竖起大拇指，众人也都投来了敬佩的目光，30年前就勾搭上了女部长，一般的男人做不到！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来嘲笑我了，我和贝拉的事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不然我也不会一直隐瞒，”柳良喝酒不上脸，但他的脸还是红了一片，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既然我们已经和布罗德结下梁子，那叶秋和陈亮这边肯定就不能再返回新兵营训练了，该怎么安排？”
叶秋拍着胸口道：“怕什么？他能把我练死不成？”
“不，你和陈亮肯定不能再回去了，新兵训练并不是硬考核指标，老柳应该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吧？”梁逸问向柳良。
柳良则看向身旁的艾瑞贝拉，试问：“这件事你能搞定吧？”
艾瑞贝拉轻松道：“当然没问题，新兵训练的这6个月，只是为了更好提高新晋搜查管的素质，为接下来的‘投名状’任务打下基础。不过基础仅仅是基础，真正的成长还得从实践中获取……嗯，有一个数据统计，每一批新晋的搜查官，在没有高级搜查官的‘特殊关照’下，执行危险任务的死亡率超过了3成；而今年这一批搜查官，招收的质量并不高，再加上世界各地的风云再起，死亡率肯定还会大大增加的。”
梁逸抿着嘴唇，“对了，再问你一个问题，华夏疫情这么严重，东桑也发生了大规模虫祸，东欧大平原已经被感染者践踏，各大夜族家族正在联合对北欧守夜者执行清除计划……你是守夜组织的高层，你怎么看？”
艾瑞贝拉满脸震惊：“你……你说什么？”
梁逸迟疑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从艾瑞贝拉的神情来看，她估计是真的不知道世界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夜族对北欧守夜者执行清除计划属于阿零的“私人赞助”，这个情报他连柳良和徐哲都没有告诉。
妈.的，说漏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