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铸造师
唐钒一边压制着布莱德,一边转移起了话题,“这是我第一次组装机甲,也不知道组装得怎么样,两位前辈帮忙看看?”
赵子扬老爷子瞥了一眼唐钒和布莱德,表情淡淡的。
“这活儿我也不常做,还是卜老板给看看?”
唐钒一看赵子扬老爷子的态度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赤铁星地处偏僻,来往的大都是佣兵和星盗这种亡命之徒。
他们对机甲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动就行。
他们驾驶的机甲大都只有那几种型号,只要了解了它们的构造,维修起来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简单一个字--换!
机甲那儿坏了,就把淘换到的对应的零件给换到那儿,再按照零件的品质和价格收费就行。
这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在很多铸造师眼里,那是相当的低端,根本拿不出手。
至少,在赵子扬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赵子扬老爷子享受过泼天的富贵,也承受了灭顶之灾,眼里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一个传人,恢复赵家昨日的荣光。
在他心里,机甲铸造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真正的铸造师,不仅仅是要有天赋,还应该接受正统的教育,一步一个脚印的,孜孜不倦的朝着神匠级铸造师前进,就算中途因为各种原因而生活窘迫,也不能改变他的志向,虽百死而尤未悔。
维修师虽然不如铸造师那么神圣,但也必须有自己的专业知识,有自己的信仰和独到的见解。
那些只会重复劳动的工人和唐钒那种拆东墙补西墙的维修人员,都是没有灵魂的垃圾,他不屑与之为伍的那种。
唐钒都能看出来,老卜这种老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和唐钢、威廉认识到时候,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赵子扬这个人。
唐钢和威廉在做什么,他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威廉那里的货,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从他那儿拿过去的。
他对唐钢和威廉,甚至于唐钒和布莱德也算是知根知底。
不过,他和赵子扬老爷子的看法还真就不太一样。
他是一个实打实商人,他有着商人逐利的特性。
在他看来,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是不是铸造师,是不是维修师,懂不懂专业知识,用什么方式修机甲……这些对于老卜来说,通通不重要。
在他眼里,只要能够创造利润,很多东西都可以忽略不计。
赵子扬老爷子不认同“拆东墙补西墙”,认为那没有灵魂,是歧途,不可取。
可老卜却对唐钒的“妙手回春术”挺感兴趣,甚至想要听听唐钒的经验,只不过赵子扬老爷子已经摆出了冷脸,他要是继续作下去,唐钒的小日子只怕就难过了。
对于唐钒第一次组装机身,就能达到这种效果,老卜的态度可以说是满意了。
给唐钒添麻烦的事儿,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毕竟,就算是在场的组装师傅,也不是第一次组装机身就能合格的。
老卜打了一个响指,时刻关注着一行人的主管立刻小跑了过来。
老卜交代了两句,主管立刻带了两个质量检验员过来,用仪器对这幅机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良好的结论。
老卜一听到结果,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赶紧让人把机身拉走。
那可都是钱啊!
赵子扬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老卜见钱眼开的德行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来桑梓星是不是来错了。
唐钒本来就走了弯路,再碰上老卜这种见钱眼开的,能学个好?
赵子扬老爷子拍了拍唐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年轻人,有天赋是好事儿,但也要戒骄戒躁。”
对于好的意见和建议,唐钒向来勇于接受。
听到赵子扬老爷子诚心诚意的劝诫,唐钒立刻乖巧的双脚并拢,鞠躬行礼,“老爷子说得是,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其实,刚才我就犯了一个错误。
护腰上的T3螺杆,我选件的时候明明是合格的,可装上以后就有一点点变形,敢问老爷子,这是什么原因?”
赵子扬摸了摸下巴,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首先,这个螺杆用的合金质量不过关,硬度不够,容易变形。
第二,你放置的顺序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螺杆一般起一个拉接的作用,应该在这个时候放比较合适,你放得太早……”
“我看到组装师傅是这么放的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组装师傅之所以这么放,是因为……”
唐钒虚心好学,赵子扬老爷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个人凑在一起,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老卜揉了揉鼻子,本来还想当和事佬的,现在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一场。
老卜搞不懂科研人员的思维方式,也不打算了解。
他大手一挥,让围观的吃瓜群众该干啥干啥去,留下赵子扬老爷子和唐钒两个人在那儿,爱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
工厂的参观之旅,就这么愉快的开始,潦草的结束了。
等到赵子扬老爷子和唐钒的讨论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已经过了工人下班的点儿了。
两个意犹未尽的人兴致勃勃的转移阵地,从车间搬到宿舍,继续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是夜,唐钒得到了赵子扬老爷子诸多指点,以及赵子扬老爷子珍藏的机甲基础知识等书。而赵子扬老爷子也因为唐钒提出的一些问题拓展了思路,突破了自己多年来的瓶颈。
这,也算一种教学相长吧!
至少,唐钒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熬了一个夜,可第二天早上,唐钒还是起了一个大早。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一个以工抵债的人呢!
唐钒羡慕的看了一眼赵子扬老爷子禁闭的房门,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可唐钒不知道的是,赵子扬老爷子并没有像他认为的那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正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靠着精神力恢复药剂,苦苦撑着呢!